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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理清了头绪的黄得功发问道：“那白阳老仙到底在做什么？”60;62; “一句话——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他所做的，是顺应天命，顺应时代的大潮。”60;62; “这不是很好吗？”60;62; “问题是我大明朝要被他‘顺’掉啊！他觉得大明朝的灭亡是不可违背的天意，他要保证‘历史’按照天意来运行。”60;62; “所以那个威胁等级说的就是...我们会不会干涉他的计划？”60;62; “确实如你所说。”邵纲点了点头：“这个威胁不是对国家的威胁，要不然高杰也不会是个‘低’。这个威胁是你们影响时势的能力...”60;62; “呵，我被人小看了啊。”黄得功冷笑一声，又叹了口气：“不过好像也确实如此啊。我的所作所为完全在他的卦算之中，他算的完全准确。要是按照他说的，我会战死在芜湖？”60;62; “嗯。从那上面来看，你会因为保护一个‘弘光皇帝’而战死。看来白阳老仙也不是算无遗漏，现在当朝的可不是什么弘光皇帝，而是隆武皇帝。”60;62; “看来那个白阳老仙终归是要算错了。”说着，黄得功望向了远方“黄某人今天就坐死在这庐州城里，半步不动。”60;62; “不动？”邵纲看了看卢比扬，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侯爷，你为什么不动？”60;62; “大丈夫顶天立地，朝廷派我镇守庐州城，我就要以死明志。城破了，我就有负朝廷重托，无颜回江东面见那些给我立生祠的百姓。”60;62; “侯爷！我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不是来看悲剧‘再次’上演的啊！你真的要做那卦算的‘顺民’，屈从于所谓‘天命’吗？”60;62; “你们有你们的命，我有我的命——朝廷把我从走卒提拔到封疆大吏，我就该为朝廷慷慨赴死，多杀一个是一个。弃城而逃？这不是我黄某人的作风。邵镇抚毋须多言，请回吧。”60;62; “侯爷！”邵纲急得冲到了桌前，直视着黄得功的眼睛：“侯爷！你这样...”60;62; “请回吧，邵镇抚。”说着，黄得功放下了铁锏，摆了摆手，便闭上了眼睛。60;62; 邵纲正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把黄得功给劝走——突然，他眼前一亮，想起来朱由检：“侯爷，有人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60;62; “嗯？”闻言，黄得功抬起了头——直觉告诉他，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60;62; 见黄得功来了兴致，邵纲便接着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应该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60;62; “可...可庐州城是江淮重镇，丢了这里我们就...”60;62; “侯爷！“邵纲一拍桌子，打断了他“你留下来对守城也毫无益处，清军的大炮依旧能轰塌这里的城墙。侯爷即使义昭万众，也挡不住几十斤的大炮子啊！要是你死了，那真个是亲者痛仇者快。当下朝廷能用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要是侯爷就这么白白地死在这里，朝廷就是痛失一臂啊！”60;62; 闻言，黄得功沉默了一阵，低头不语。60;62; 见状，邵纲接着开口道：”侯爷，你莫不是在担心丢了城无颜面见百姓？“60;62; 黄得功默默地点了点头。60;62; “侯爷啊，我方才没在城里见到一个人，侯爷把他们全部送走了吧？”60;62; “嗯。本来我就觉得...觉得这庐州城不好守啊。”他叹了口气：“我可以为国而死，但我不想强迫百姓与我一同赴死。早几天我就张榜把他们劝离了，倒是有不少人愿意留下来和我一同抗敌，我也把他们都编进了守军里。”60;62; “这么说现在城里没有百姓？那就好办了。”邵纲一拍大腿：“既然城里没有百姓，那我们这就不是撤退。我们这是转进！是战略机动！”60;62; “是这样吗？”60;62; “是这样啊！我们这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徐图后计。侯爷，把这十万忠义之士陷在这庐州城里，才是对朝廷最大的不负责啊！”邵纲一边拍着桌子一边说道“依在下只见，我们应该从城南撤出。清军不是围三缺一吗？我们就顺了他们的意，从缺的那一边转进。”60;62; “可我们走了又有什么用？你那套‘人地失存’的道理很有见解，可庐州城都守不住，难道真的要靠南京城来守？要是南京城再守不住呢？我们能失一座城，我们不能失掉十座城百座城。没了城，军队就是无根之萍，无从依附，风吹雨打就会破散，根本无法御敌。到时候地都失光了，大明朝就真个完蛋了！”60;62; “侯爷。”邵纲神秘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段‘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是谁说的？”60;62; “不知道...你从古兵书上看来的？这话...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怕不是孙子的残篇？”60;62; “不不，说这话的人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他此时就在组织南京城的防务。”60;62; “活人？这号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过...”60;62;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可知道为什么弘光皇帝变成了隆武皇帝？为何皇帝会派锦衣卫来保护高杰？为何郑成功要带兵出征南洋？”60;62; “都是那人的谋划？”60;62; “不全是他的，但他是我们的主心骨。那白阳老仙能算到的，他也知道。而他，却并不想照着什么‘正史’来顺应天命把我大明朝给‘顺’掉。他，就是我大明朝的救星。”60;62; “他该不会是红阳老仙吧...”60;62; “额...你这么一说...”邵纲突然愣了一下:“我只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却没想过他到底是谁。他对洋人一直自称是大明朝的阳洲总督，还管自己的船叫朱雀舰队。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是红阳老仙吧？”60;62; “邵镇抚，你那红阳老仙现在在哪？”60;62; “红阳老...我呸，我们家大都督现在在雨花台修棱堡。我本来想先去告辞再来你这里，后来因为时间紧迫，我就让我在英国收的徒弟去了。”60;62; “棱堡？就是那种低矮的要塞？”60;62; “侯爷你也知道？就是那个。”60;62; “今晚。”黄得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们今晚就走，带我去见你的红阳老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