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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充足的证据表明，这不关四爷的事情，锦衣卫早就被多尔衮腐化了。”60;62; 闻言，郑芝豹的脸色总算是舒缓了些，对朱由检微微点了点头——开头一句就把自己弟弟的责任摘掉，他对朱由检办事的方式非常满意。60;62; “是不是他的错，这个倒时候自有公论。不管怎样，锦衣卫在他手里出了岔子，他一个失察之罪是免不了的吧？”钱谦益慢慢地说道。60;62; “钱老头，锦衣卫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个还讲不清。”马士英冷笑一声，用指头扣了扣桌子：“我们当务之急不是内斗，而是策划南京的防务。老钱，要是南京城破了，你我可都得玩完——怎么着，你不会想跑吧？你不打算守节？”60;62; “呵，守节这个是自然。钱某人吃皇粮食君禄一辈子，大难当头自然不会含糊。只是你们一谈到锦衣卫就遮遮掩掩，说什么‘不要内斗’？我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是谁拉着我去折腾复社的。”60;62; “钱阁部，大局为重啊。”阮大铖在一旁说道。60;62; “阮逆！”钱谦益拂袖大喝道：“你也有脸和我讲这道理?在坐的谁最不自重谁心里清楚！”60;62; “你!”阮大铖指着钱谦益正要还口，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本来他可以说是东林党不义在先，他叛离在后。不过郑芝龙却朝他望了一眼，他只好把话憋在肚子里了。60;62; 钱谦益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诸位，现在不管锦衣卫如何，不管我们自己这里有什么恩怨，都暂且放一放吧。”他看了看郑芝龙，开口道：“我马上就亲笔给左良玉递一封急信，让调动武昌镇的兵来勤王。郑公，你这里也准备一下吧。”60;62; “等这里的事情结了，我就去扬州。”郑芝龙点了点头“现在八旗南下，我们得商量出一个对策来。钱阁部你怎么看？”60;62; “钱某不是知兵之人，这兵家的事情我还是不插足为好。德约，你怎么看？”钱老头顺手就把话茬丢了过去。60;62; “依我之见...八旗最有可能动手的地方就是从太平府的方向杀过来。”60;62; “太平府？那个方向不就是雨花台？那里...”钱谦益对郑芝龙望了一眼。60;62; “德约已经出镇雨花台了。”60;62; “德约有多少兵马？”60;62; “一万两千人。”朱由检一边抿着茶一边答到。60;62; “那八旗有多少人？”60;62; “正蓝旗两万人左右，刘良佐和刘泽清的降军大概有十几万。”60;62; “是不是少了些？”60;62; “钱阁部，兵在精不在多。而且你们也不用指望我这一万人——要是你们二十万打不过十万，总不能指望我这一万人在南京城下来个一打十吧？我也就在雨花台给你们垫个底，防止鞑子趁两军交战时抄后路，正面战场还是要靠郑公和史阁部的大军。”60;62; 他佯作一副谦逊的样子，对众人拱了拱手。60;62; 雨花台被他改成棱堡的事情人尽皆知，然而他们连提都没提一下。这倒是也在朱由检的意料之内——他那个完全用土堆成雨花台在钱谦益等人看来就是在造景。他们若是要过问雨花台的事情，他们多半要谈的是“你这园子修得挺别致”，而不是“你这棱堡设计得很精妙。”60;62; 既然他们没把棱堡当回事，朱由检自己也没打算提——在外面待了一年多，手里也有了枪杆子，在如何“斗”的问题上他也有了些心得。60;62; 对待洋人，因为信息不对称，所以主要的手段就是靠“忽悠”。但是对待这些大明朝的官员，忽悠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们对朱由检并没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来自神秘东方王国”的映像。只要他们双脚不离地，这些浸淫权术之道几十年的老狐狸就不会智商下线。若是故弄玄虚，他们只会觉得朱由检不靠谱而已。60;62; 在这种情况下，他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尽可能地保持低调，在恰当的时候再崭露头角——这个时机便是清军攻打南京城的时候。当满朝文武或是幡然醒悟，或是丑态毕露的时候，一个“救世主”的身份就可以让他踩着那些叛国者的脑袋爬上去。60;62; “如此...就劳烦德约留后了。”八成被踩的钱谦益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不过德约啊，你觉得，鞑子一定会从西南来？”60;62; “他们只能从那里来。”说着，朱由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南京地图——并不是克里斯蒂娜画的作战图，而是接上买的黑白地图。60;62; “钱阁部你看，南京城...其实是歪的，所以我们就歪着说吧。南京四个方向，西北是长江，东北是紫金山，西南是密布的水网，东南是直通太平府的大道。清军若是打过来，他们要么从上游渡江，要么从下游渡江。若是从下游渡江反攻上游的话，不利于水战。所以他们多半会从上游渡江，然后顺江而下。长江上游有漫长的江岸线，他们有可能在任何一点登陆，我们最怕的便是这个。”60;62; 他指了指太平府的当涂县：“当涂，太平府的府治所在。拿下当涂，全国上下就会大为震动，他们就可以趁此机会向南京进攻。而当涂南京不足百里，正好能作为他们在江南的支点，还能用来阻截左良玉的援军，以防他们被断了后路。”60;62; “那么到了南京城下以后...”60;62; “到了南京城下，他们显然不可能再西北处直接抢滩登陆然后一头撞到南京城墙上去。东北紫金山是南京城内的制高点，他们也不可能上来就围着紫金山打。正北是玄武湖，除非他们会达摩的一苇渡江，否则也别想在城北展开兵力。所以如果他们要进攻南京城，除了雨花台没别的路可走，因为南京城周围只有雨花台周边这一片空地能展开大军。”60;62; “德约挑得好地方啊。”钱谦益不痛不痒地赞了他一句，便接着喝起了茶。虽然心中觉得有些异样，但钱老头并不会在脸上写出来——对阮大铖除外，他对阮大铖这个东林党的叛徒没什么好客气的，对他客气就是对自己人不负责。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