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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大人，我们真的要跑路？”60;62; “眼看着都打到南京城下了，南明朝廷差最后一脚就能咽气——功败垂成实非我愿，但是啊...”鳌拜叹了口气：“我们孤军深入，四面都是敌境。本以为南京城和江北四镇一样都是一戳就破的皮球，没想到在这里折损了许多兵马。现在左良玉也来了，再打下去我们会吃亏。”60;62; “那王爷那边...”60;62; “王爷那边你不用担心。就是因为顾及到王爷，我才不得已放弃这盘煮熟的鸭子。”鳌拜望向了营门口，南京城的城墙依稀可见，让他心中的不甘更甚了几分。60;62; “正蓝旗不是我的本部人马，他们是王爷的家底。折损了正蓝旗，就算我们打赢了又如何？有命拿你还得有命花，正蓝旗死光了那我们还怎么分账？多尔衮会跟我们分吗？这本钱我们一定要保住，要不然就算打赢了也没用。”60;62; “那现在我们...撤？”60;62; “撤到江北去，继续攻占江淮的城池，等白旗红旗到了再攻城。”60;62; “多尔衮不会治我们的避战之罪？”60;62; “他敢！”鳌拜一拍桌子怒道：“正蓝旗好歹也是上三旗，王爷也是先帝的长子。多尔衮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治王爷的罪！”60;62; “万一呢？”60;62; “要是我们打光了正蓝旗，王爷的下场会比削爵位还惨——前两天攻击雨花台只一天就折损了将近两千人，战局也没有丝毫进展。我看出来了，这个花园一样的铁刺猬就是个陷阱，就算我们前仆后继冲上去也只是空耗兵力而已。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去榨干他们的防线，这地方我们攻不下来——就算是打个一年半载都攻不下来。而且这雨花台直接背靠南京城墙，我们没法把雨花台四面包围，否则就会受到两路夹击，他们城墙上的火力也不是吃素的。”60;62; “那...依鳌大人只见，这种堡垒我们怎么才能攻下来？”60;62; “靠大炮往上强攻，要么就挖地道。光靠步兵冲根本就没用，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冲过去就是活靶子。”60;62; “看来...我们只能撤了...”60;62; “的确。”鳌拜点了点头：“我估摸着，左良玉要比刘良佐他们先到，兵力也比刘良佐他们强。若是左良玉在后面断了退路，南京城的守军再杀将出来，我们这两万人全都得陷在这里。”60;62;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说着，福勒把摊在桌面上的地图卷了起来：“要走我们就尽快走。南京城下是是非之地，还是少做停留为好。”60;62; ——一个时辰后，紫金山上。60;62; 紫金山已经不复往日的寂静，变得人声鼎沸起来。南京全城没走的市民都在紫金山上支了帐篷，望着城南的战事。60;62; 之所以要让他们上紫金山，是因为朱由检做了两手准备——要是鳌拜只带了八旗军，那他可以在城南阻挡住他们。若是鳌拜把江北那二十多万绿营兵带来，他就有打巷战的准备了。60;62; 不过按照参谋部的估计，正蓝旗加上绿营想打破南京城墙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城中出了内鬼。60;62; 所以为了便于集中管制城内的秩序，也为了防止流弹对城中百姓造成威胁，朱由检便让黄得功把百姓尽数迁到了紫金山上——不只是百姓，现在整个朝廷都搬了上去。60;62; 紫金山上的大小道路被挤得水泄不通，十多万百姓在山上的吃喝拉撒都很困难。一开始他们还提心吊胆，再加上环境并不舒适，山上整日都是一片哭嚎声。60;62; 直到他们望见正蓝旗在雨花台下被拦住，山上的骚乱才逐渐平息下来。60;62; 黄得功的士兵头上绑着“奉天成仁”红底黑字的额带，手持鸟铳短刀，布置在紫金山上各处，或是站岗或是巡视。60;62; 对他们来说，头几日维持秩序还很困难，但鳌拜一到山上反倒变得清净了起来。60;62; 这清净得，反倒让黄得功觉得有些奇怪...60;62; 此时，黄得功正和朱由检在紫金山上闲逛。路两旁都是搬着小马扎小凳子的南京市民们，他们坐在那里扇着扇子望着城南的正蓝旗，没有丝毫惊慌地样子。60;62; “将军...你看这...”60;62; “你觉得奇怪？”朱由检扬了扬眉。60;62; “这外面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鞑子，里面的人不急也就算了，怎么还在这挺乐呵的。你看，前面还有卖糖葫芦了...我的老天，还真有人去买。这太不像话了，这像是在围城吗？这简直和庙会差不多了。”60;62; “正常。金刚郭能让人产生安全感，这个我早就有预料——你看我都这么优哉游哉地在山上散步，都不在雨花台上看着，我自己都觉得金刚郭很安全很靠谱，根本用不着担心。以后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说不定到时候打起仗来还会有观战团跟着我们凑热闹。”60;62; 这并非他的异想天开，而是早有先例在“前”。当年法国元帅沃邦作战的时候便是如此，无论是守城还是攻城都有一大群人跟在旁边看，就连法国国王都拖家带口连带着宫廷大臣们一起支着华丽的宫帐观看沃邦作战，甚至还吸引了马戏团和商贩一路跟着这些观光团，弄得战场上好似游园会一般热闹。60;62;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前无古人的奇怪现象，就是因为棱堡把战争变成了一道数学题——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只要双方人数没有差个十几倍，守军完全可以毫无压力毫无悬念地守住棱堡。而且更重要的是——棱堡守城战的简直是太好看了。60;62; 像花园一般规整的几何形棱堡，蚁附而上的敌军，以及他们被火炮一次又一次轰得四散奔逃的惨状，这虽然给攻城鳌拜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却让守城方获得了极佳的视觉观感。他们甚至都不怎么担心守军的伤亡情况，因为肉眼可及之处全都是正蓝旗的尸体，并没有看到新军阵亡的场景。60;62; 正和黄得功散着步，朱由检开口问道：“皇帝这两天过得还好吧？”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