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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亿两银子啊...我的老天。”朱由检掂量着手里的银元：“克里斯，你说那玩意该有多大一块？”60;62; “你等着，我算算啊...”她想把旺财放到地上，结果旺财却在她的胳膊上晃荡了一圈，挂在了下面。60;62; “诶？怎么旺财越来越精神了？我记得在海上的时候他每天就只是蹲在桅杆上睡觉，饿了就下来吃饭，可没有现在这么活泼。”60;62; “因为山门蹲儿的老家在这啊，在别处容易水土不服，到了巴蜀他就舒服多了。”60;62; “对了，山门蹲儿这种生物主食是什么？在我们这他天天和人吃得一样，就是多吃点果子。要是不被人养着呢，它吃什么呢？”60;62; “吃竹子啊。”60;62; “竹子？就外面长的那些绿油油的东西？”60;62; “对，就那玩意儿。”60;62; “那玩意硬邦邦，这么小的一只山门蹲儿怎么吃啊？”60;62; “山门蹲吃的是竹叶，竹笋，还有竹子的尖梢。不过这些东西其实都没什么营养，因为竹子长得太快了，你看雨后春笋发芽的时候一天一个样。因为长得太快，所以竹子内里除了纤维没什么营养。山门蹲儿要是光吃竹子的话，它一天除了睡觉以外就得不停地吃，怎么吃都没个头。”60;62; “唉，真是可怜。”克里斯蒂娜疼惜地摸了摸山门蹲儿的脑袋。60;62; “不过那是野生的山门蹲儿，家养的就不一样了。在有钱的士绅家里，山门蹲儿是很流行的家养宠物。因为山门蹲儿长得漂亮，而且特别乖巧，比一样一身红毛的狐狸不知道好养到哪里去了。家养的山门蹲儿吃的就挺不错，咱们就给它吃果子还有窝窝头，这样他才有闲工夫到处活动。”60;62; 克里斯蒂娜低头瞧了一眼——这狸猫大小的山门蹲儿肚子涨得圆鼓鼓，肚子里装的全是前几天从宜昌收来的梨子，一放到地上就懒得动弹了。60;62; 她又看了看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好像多了一点肉。没办法，一个多月都坐在车上慢悠悠地走，走到哪吃到哪，到了大城市还会停下来吃请，那又是好一顿胡吃海塞。别说山门蹲儿了，就连一向节制饮食的她也比原来重了一点。60;62; 想起来在欧洲行军的时候，她不禁叹了口气——早春时节，正是最冷的时候。波罗的海的沿岸刮着潮湿的海风，饶是她穿着厚厚的冬装都无力抵御严寒，行军的过程更是苦不堪言。神圣罗马帝国的散兵游勇像苍蝇一样在瑞典军的近侧徘徊，让她夜夜不得安眠。道路的两旁都是焦黑的树木，土壤中隐隐有血腥的气味。他们时常路过一些无人的村庄，整个村子都被战火烧尽，只剩下空壳，也不知是哪一方下的手。60;62; 当每个人都在找寻能够在战争中多活一天的办法的时候，这个地区实质上已经成了人性的焦土，处处都充斥着硫磺和硝的气味。60;62; 那场战争远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打响，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全面战争，整个欧洲都卷入其中。当战争进入到第二十八个年头，已经有整整一代人——包括她父亲都死在了战场上，也已经有整整一代人——包括她自己都听着隆隆的炮声长大。一种绝望的情绪在整个欧洲蔓延开来，除了高坐庙堂的阴谋家以外所有人都受够了这场空前惨烈的大混战。在这场被称作“欧洲近代史的开始”的战争中，整个德意志损失了百分之六十的人口，而瑞典则近乎把全部的壮年男性都送上了战场。60;62; 打到这个份上，战损已经成了纸面上的苍白的数字，在瑞典总参谋部的人看来这已经习以为常，但克里斯蒂娜本人真正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她只能用“触目惊心”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60;62; 别的国家他不知道，但光是瑞典军手上就有两千座余堡垒，一点八万座村庄和占整个德意志近三分之一的一千五百个城镇化为焦土，间接死在瑞典军手上的平民更是不计其数——在某种程度上说，这是唯一让她宽慰的事情。瑞典正规军的军纪非常好，鲜少有滥杀无辜的事情发生，这些平民的伤亡绝大部分都不是她的手下动的手。60;62; 但也仅仅能让她好受一些，并不能完全消除她的负罪感和紧张感。毕竟作为整个新教世界的救世主和保护者，她的每个决策都关系到无数人的身家性命，这让她一点也宽心不起来。不过，克里斯蒂娜并不是一个会被负面情绪影响到决策的人，她只是需要让自己疲惫的心灵休息一下。60;62; “啊，总算是长胖了一点。果然帝国就是不一样，打起仗来都比欧洲那边轻松不少。”克里斯蒂娜惬意地望了望窗外。一路上都是整齐的大路，路两旁都是阡陌相交鸡犬相闻的农家景象。进了巫峡之后，就是一片千山万壑，碧虚紫烟的绝美景色。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吃着各地供上来的土产，简直比春游还惬意。60;62; 一想到被打成一片废墟的德意志，再望着眼前的美景，她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60;62; “三百六十个左右。”望着窗外的风景看了一会，她报出了这个数字。60;62; “你这就算出张献忠的银子有多大一坨了？”60;62; “单位换算而已，心算就行。一亿两银子的大小大概就是三百六十个一公尺见方的大银砣子，大概‘三千多吨’的样子。”60;62; “嚯...那用宝船来拉都玄，这还就是一亿两。果然史书所言非虚，张献忠的银子估计真得要上千条船来拉。”60;62; “我的老天爷...这算一算我自己都觉得怕。那张献忠真的能掏出这么多钱来？”60;62; “他在全国各地掳掠了十几年，抢到全国两年的财政收入并不夸张——你知道西班牙这一百多年来的银子都流通到哪里来了吧？进了帝国以后，全都被那些士绅土豪收藏在家里面了。张献忠把他们连窝端，着实是发了一大笔横财。”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