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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朱由检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上朝。他上朝的时间比百官要早得多。毕竟若是和百官一起进门，他还得和他们一起走路爬山。60;62; “这是不是该搞个电梯人梯什么的了？要么就弄个公共通勤车，凑齐了一批再送上山。要么用驴拉？反正孝陵门口是下马坊又不是下驴坊。算了...这样怕不是又要被太祖皇帝托梦了。算了，过段时间把下马坊挪到孝陵大门口吧，就不立孝陵卫这里了。到时候这大门口立个牌坊，进门的时候拜一拜算了。”60;62; 从孝陵卫的侧门乘着车爬上了山坡，他把车停在了孝陵卫的马厩，随后下车朝着正堂不行。这段路比从正面爬坡省了不少力气，朱聿键的新宅子“美龄宫”也在这附近。从山下望去，那宅子的框架已经大体完工，内里的装修却还遥遥无期。60;62; 60;62; 毕竟以前盖房容易得很，木料拼一拼就完事，就算宫里的房子也经常是修修改改，没个定数，说拆就拆。60;62; 自古以来，无论再恢宏的宫室都会随着王朝的覆灭化为焦土，并没有哪朝的开国皇帝会想去继承前朝的宫殿。在王朝末期的战乱中，宫殿和首都通常也会被乱军焚毁，就比如大明宫，还有紫禁城。60;62; 不过南京这一批新建的宫室并不打算像以前那样修修改改，而是打算一步到位，直接盖一栋不会坍塌的，这就得用到砖头。是主体结构用砖砌，隔间用木板，这样就可以按照年份定时整修这些容易损坏的部分，不会伤及建筑的主体，也不会因为虫害或者霉变而解体。60;62; 除了大量使用砖头作为建筑材料以外，这些新式的宫殿看上去和原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碧瓦朱甍，和玺旋子，一样不少。60;62; 等这栋小楼建好之后，一直到紫金山山顶的明堂修好之前，朱聿键都可以住在这种舒适惬意的三层小楼里头。惨了这么多年，他也总算能静下心来了，说不定心情一好还能生个娃。60;62; 不多时，他便走到了孝陵卫的大堂里头。一走进门朱由检便闻到了一股子香浓的鸭汤香味，他低头一看，朱聿键正坐那吃着鸭汤，旁边还放了一碟炒米。孔阁老坐在旁边，也在用小勺舀着鸭汤。60;62; “呦？来了？要不要吃点鸭汤炒米？夏天了正好去去火。”60;62; “也好。”他点了点头。本来他不想抢朱聿键的吃食，但孔阁老也吃了他也不好推辞。60;62; 一旁的李香君便拿出了碗碟，从一个壶里倒出了小半碗鸭汤——自然是一点肉也没有的，就只有鸭汤。按照朱聿键的习惯，鸭汤就是鸭汤，鸭肉得留到中午单做一道菜。60;62; “皇帝啊，今早的圣旨送出去了没？”60;62; “还没呢，等一会议完了再发。”60;62; “我倒是有个想法——你看我们要不要把发圣旨的法子改回成以前的那种。”60;62; “以前的？哪种？”60;62;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原来的诏书在出宫的时候不能从大门走出去，而是得从承天门上放下去，下面有专人接旨，然后再往下递。过了这一道程序，才算是诏书从宫里正式发到外头。孔阁老，是有这回事吧？”60;62; “还有这一步？”朱聿键望了一眼孔阁老。60;62; 发现两人都在看他，孔阁老立马便把嘴里的炒米咽了下去，又抿了一小口汤，用帕子擦了擦嘴。60;62; “我想想...哦对对，是有这么回事，还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60;62; “这么麻烦？”60;62; “陛下啊，你看写圣旨的时候——奉天承运皇帝一个词，‘奉’字写完写到‘天’字要另起一行，写到‘皇帝’的时候还要和天平齐另起一行，再往后所有的字都只能和后面的‘诏曰’平齐，不能高过‘皇帝’。我皇明得国至正，是真正的天命所归。，所以我朝从太祖皇帝开始就特别看中‘天命’天命。”60;62; “比如呢？”60;62; “比如我朝圣旨开头写的是‘奉天承运皇帝’，和前元的类似。不过前元写的是‘长生天的气力里，大福萌的?助里’”60;62; “这什么意思？”60;62; 朱由检在一旁接过话茬道：“是不是‘太上老君快显灵，妖魔鬼怪快离开’的意思？”60;62; “对，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跟作法的令咒有点像，不过蒙古人自己写的汉文是‘上天眷命皇帝’。但太祖皇帝觉得这样写对上天不敬，毕竟平白无故的上天凭什么要护佑眷顾你。所以我朝的圣旨写的就是——奉天承运，我们奉的是天命。太祖皇帝自己也时常写‘朕代天理物’之类，说明我朝遵奉天命，奉天而行。两京一个叫应天一个叫顺天，历代先帝的谥号开头都必有‘天道二字’。太祖皇帝‘开天行道’，成祖皇帝‘启天弘道’，再往下‘敬天体道’、‘宪天崇道’等等等等...全都是‘天道’。”60;62;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要从承天门上把圣旨给吊下去，这样下头的人也就算是奉天命了。那制台啊，我们也这么来？”60;62; “既然早先就是这么来的，我们这边一样也得这么来，要不然不就不不奉祖制了嘛。”60;62; “但是这里没有城门楼啊，总不能爬到下马坊上面去吊吧？”60;62; “没有城门楼我们可以修一个嘛。就说是为了护陵，我们把紫金山周围修上一圈墙。”60;62; “那得要不少时间呢。”60;62; “不费时。我量过了，紫金山周围一圈其实和原来的皇宫差不多大，我们趁他们不注意直接把宫城的墙给拆了直接挪来建孝陵的护墙。大孝啊！敢拦着就是不孝，大帽子扣上去，大法度伺候。”60;62; “行倒是行，但我怕他们到时候要问‘干嘛不直接拆城墙？宫城的砖和城墙砖不都是砖？’”60;62; “城墙是护民的，拆了城墙城中百姓怎么办？叫我们拆城墙那就是不仁，大帽子扣上去，大法度伺候。”60;62; “说倒是说得通，但他们要是闹起来，那可就不是说得通说不通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