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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台啊！这商籍要是真能发下来，你就算让老夫给国家上交九成家财，老夫也心甘情愿啊！”60;62; “不不不，九成用不着。大概...拢共几十万两银子就行了。”60;62; “还真要钱啊？”60;62; “钱不白要，算汪掌柜你的股份。”60;62; “那就好...先前那个皇家银行是吧？”60;62; “对，就那个。汪掌柜有没有入股的意思？”60;62; “没问题。不过汪某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钱来，大概...我得找同宗的人凑一凑。”60;62; ·“不着急，不是眼皮前的事情，还得等上一阵子。汪掌柜你尽管筹钱便是，银行这一行多多益善呐。就是有个问题，汪掌柜你要不要来当这个银行的经理？”60;62; “我先前倒是听卢总旗讲过那银行的业务。和典当行差不多吧？”60;62; “嗯...是差不多，银行也有借钱的业务。”60;62; “唉，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老汪还是不太适合借人钱的活。要是看见有人缺钱的时候问我要钱，我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啊！银行的事情还是算了吧，老夫入个股就行。倒是卖货这活计，老夫可以帮朝廷担上一担。”60;62; “这样也行。唉，这银行的活啊，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担着。总不能叫荷兰人来管中央银行吧？”60;62; “那银行不就是借钱的活吗？”60;62; “银行不光是借钱用的，主要是个促进资本流通的作用。”60;62; “什么流通？”60;62; “资本流通啊。”60;62; “流通什么？”60;62; “额...这个汪掌柜你日后就知道了。总而言之，以后的生意人都少不了和银行打交道的。汪掌柜你入股了银行，今后你绝对不会后悔的。”60;62; 闻言，汪掌柜打量了朱由检一眼：“朝廷这是要变天了啊...这又是商籍又是资什么流通的...制台，能否透个风声？朝廷究竟想什么？”60;62; “新朝新政。朝廷马上要修改立法，奉行权利和义务均等，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对于商人来说，商人的义务太多权利太少，所以我们的第一步就是打算增加商税。”60;62; “哦，那就好，那就好...等会？什么玩意儿？觉得我们权利太少就给我们加税？朝廷这是要做什么？！山贼剪径都没这么直接啊！”60;62; “你听我说完啊。加税的意思是——朝廷打算把商人那边的苛捐杂税合并到商税一条里头去。”60;62; “哦呦呦呦！制台呦，我可谢谢你喽！我知道朝廷是好心，但你们千万别给我们减税。真的，千万别减！”60;62; “啊？这又作何解？”60;62; “税越减越多，我们早就算出来了！种地的税一直在减，但我们一核算反倒原来越多了。当年一条鞭法合并了税种，结果没多久就多出来一大坨税，比原来还多得多。制台啊，你要真想帮我们就千万别在税上动手啊！不管你加税减税最后吃亏的都是我们。”60;62; “还有这种说法？”60;62; “旁人不知道，但我们做生意的整天算账，这点帐还算不出来吗？”60;62; “嗯...你们平日里交的商税大概有多少？”60;62; “严格来说并没有‘商税’这个税种。我们交的税主要在两项上——一项是关税，朝廷在交通设置了关卡，经过关卡得交税。”60;62; “关税有多少？”60;62; “那要看路程有多远，运的是什么，还得看谁运。有个故事很有名——万历年间有个小贩带着4两银子的柴草去南京叫卖，结果走到半路就给收了二两的税。他一看前头还有税卡，直接把柴草就地倒进河里。那些小商贩呐，压根就没有议价的权力，赚点钱全都给官府折腾没了。我们倒是还好，但少说也得在关税上耗掉两三成的货款。”60;62; “这么多？”60;62; “对，就这么多。而且这笔货款全都被中饱私囊，只有零星半点的一丢丢交到了上头。”60;62; “这没人查？”60;62; “当然有人查。但问题是，这些关所本身就有开销，他们也要养人，他们也要吃饭。虽说是收多了点，但养那么多关所也是一笔开销。他们要是不从行商身上多捞一点，那压根就没得活。”60;62; “那另一项呢？”60;62; “盐引钱。这个倒是不多——嘿嘿，制台啊，我给算个账。你知道大明每年能弄到多少银子吗？”说着，汪掌柜的眼神中闪现了一丝异样的光芒。60;62; “不晓得。”60;62; “嗯...说‘引’制台你可能不大熟。但是折算成重量，大概六亿斤。那制台，你知道朝廷每年收上来多少盐税吗？”60;62; “大概，一百万两左右吧。”60;62; “那制台知不知道盐多少钱一斤？”60;62; “这我还真不知道。多少钱一斤？”60;62; “杭州盐价一斤三百一十三文，把盐税代进去可得——一斤盐，卖三百文，里头交到朝廷的税收就两文钱不到！”60;62; “我滴个老天爷...这是什么鬼？”60;62; “制台，都怪山西人呐！朝廷的用的是纲盐法，山西人完全垄断了两淮的盐业，两淮的盐引只有山西人能拿到手，外人都没法插足。他们垄断了盐业，自然价格就随他们哄抬。”60;62; “这作何道理？”60;62; “因为啊，他们给九边运粮。”60;62; “这就没了？”朱由检愣了一下——给九边运粮确实很重要。但现在九边已经没了，没想到江淮的盐业还在按照惯性运行。本以为有什么别的原因，没想到就单是因为制度。60;62; “就这些。除此之外还有些官员收了贿赂，所以每年交到朝廷的才那么一点钱。制台！老夫在此恳求朝廷，革除陈弊，废引盐法，立票盐法！”60;62; “这票盐法又是什么？”60;62; “就是以后认票不认人，朝廷直接卖盐票，给钱就卖，不要让某一地的商人完全垄断盐业。盐票的价格也不要像盐引那样定死，可以随行就市，该高就高该低就低，把整个市场给盘活。这样一来，寻常的小商贩也可以去贩盐，而他们的盐不会比成本价高出太多。”60;62; “有点意思...汪掌柜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