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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班子有个什么说法吗？”“有啊。这就是把国家大政劈成三块，三权分立——皇权在上的三权分立。”60;62; “三权？尚书省是行政权，枢机省是兵权，这个我知道。那帝室省算个什么权？批红权？”60;62; “财政大权。帝室省能和其他两省分庭抗礼，靠得是财政权。”60;62; “帝室省有钱？我没看出来哪里有钱啊。帝室省收税吗？可税款不还是官府收吗？官府收那肯定上交尚书省啊。”60;62; “皇帝啊，我跟说一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封建国家的经济基础是土地，所以财政大权在地主手上。皇家是天底下最大的地主，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的土地按理说都是皇帝的。就是...我们给祖宗丢人了，收不上税。不过新政的核心是资本主义，所以皇家该是天底下最大的资本家。”60;62; “资本家？”60;62; “就是全天下资本最多的人。现在是个大好机会，只有我们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所以我们要趁别人不注意，抓紧时间侵吞天下所有的能赚钱的行业。制盐、冶铁、丝绸、瓷器、茶叶等等等等，我们要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把原来的官产全部侵吞成皇产，然后垄断全国的经济命脉。”60;62; “这些产业和钱都是资本吗？”60;62; “对，这些都是资本，而帝室省的主要职责就是管理这些皇家资产。以前我们派公公们出宫打理这些资产，但公公们虽然忠诚，却贪腐，而且大多有些心理问题——毕竟他们没有后代，自然要纵情享乐，而这些都得花大把大把的银子。”60;62; “啊，所以德约你不招宦官就是因为这个吧？”60;62; “对。并不单纯是我厌恶宦官，主要还是他们没法适应现行的制度。现在我们换一条路子，不外派公公而是专门派锦衣卫去监察这些皇产。”60;62; “锦衣卫要是腐化了怎么办？”60;62; “对啊，锦衣卫腐化了也挺麻烦...要不咱们另开个什么机构去监察锦衣卫？”60;62; “比如...我怎么突然想起来一个名字，好耳熟。”60;62; “我也觉得想起来一个机构，是哪个呢？”他挠了挠头，突然一拍大腿——60;62; “东厂！”60;62; “东厂！”60;62;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四目相对，二人尴尬地笑了笑。60;62; “德约啊，我总算是明白老祖宗的苦心了。”60;62; “我也是啊...唉，本来还以为死太监可恶得很。没想到真得我们自己来处理问题的时候，还是想到了用这招来监察锦衣卫。算了，这样下去不是个头。锦衣卫腐化了派东厂，东厂腐化了又派西厂，西厂腐化了又有内行厂。这一环套一环，修到五环怎么办？”60;62; “要不我们干脆再立一个东厂？”60;62; “留到日后作为非常措施吧。至少邵指挥的锦衣卫我们不用担心，他自己能管好自己的人。邵纲！”60;62; “属下在。”60;62; “你都听到了吧？”60;62; “是，都听到了。”邵纲点了点头。60;62; “这事我也不瞒着你。你自己想个办法，怎么监督那些外派的锦衣卫？”60;62; “属下觉得...锦衣卫自己有南镇，可以用南镇来管好自己。”60;62; “要是光靠南镇有用那以前就不会有东厂了。”60;62; “这倒也是...”60;62; “想个别的法子，或者强化一下南镇的监察职能。”60;62; “我觉得南镇和北镇可以抽调来路不同的人员。”60;62; “比如呢？”60;62; “北镇从陆军调，南镇从海军调。”60;62; “噗嗤——”朱由检一口茶喷了出来：“这是谁教你的？！”60;62; “制台你啊。你前些日子自己说以后要分陆军海军的，我就顺着这个路子往下讲了。”60;62; 朱由检用帕子擦了擦桌子，摇了摇头：“看来以后议事不能喝茶，你们这些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啊。”60;62; “有吗？我就随口一说而已啊。”60;62; “这法子。”朱由检揉了揉太阳穴：“你别说，确实可以。但我就怕这样子下去会养出一群海军马鹿和陆军马粪来。”60;62; “啊？”朱聿键皱起了眉头，又摇了摇头——他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了。60;62; “总而言之，这样肯定会挑起陆海军的矛盾。但是吧。”他又摸了摸下巴：“啧，陆海军之间的协调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因为各自都有各自的任务，各有各的作战方向。”60;62; “那海军要是登陆怎么办？”朱聿键问道。60;62; “用海军陆战队呗。”60;62; “那陆军要是缺船呢？”60;62; “再来个陆军海战队嘛。”60;62; “那海军陆军到底有什么区别啊！”60;62; “有啊，管理机构不一样，人员构成也不一样，作战方向也不一样。不过至少在我们这一代不会出问题吧，以后就——啧，啧啧。”朱由检摇了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个慢慢玩去吧。陆军海军的良性竞争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只要国家够大就够他们闹。”60;62; “德约。”朱聿键苦笑一声：“直觉告诉我，我们刚刚好像讨论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都以后说不定会搞出大乱子。”60;62; “诶呀，皇帝呦，在我们决定把大明改造资本主义国家的时候，这个国家的寿数就已经定下了——资本主义政体必将在周期性的经济危机中走向衰落，在没法转嫁危机也没法修补漏洞的时候走向灭亡，这是历史的客观规律，改不了的。”60;62; “等会等会。”朱聿键摆了摆手：“我脑子有点乱，这都是什么意思？”60;62; “意思就是说，这和我们土地兼并一样，是终究没有办法避免的天劫。我大明自建朝之初就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土地兼并，历朝历代都在想尽一切办法避免——额，前元除外啊，他们胡搞，所以几十年就完蛋了。”60;62; “这倒是。翻翻书就知道，这是每朝每代的基本国策。”60;62; “但封建社会啊，土地兼并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正如黄宗羲所言，积重难返，每一次遏制土地兼并，都会在日后酿成一次土地兼并的狂潮。我大明的黄册之周密堪称旷古绝今，但腐败的速度也比谁都快。朝廷还没反应过来呢，黄册就变成下头兼并土地逃税避税的遮阳伞了，搞得我们现在就只能收上来这么一丢丢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