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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一个破屋里，纪云蜷着身子望着窗口。60;62; 腹中空空，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连看东西都模糊重影，时不时还有蚊子大小的黑影晃来晃去。60;62;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死不瞑目啊！”纪云的肠胃无声地呐喊着。60;62; 望着外头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他瞥见了街角的一家店——60;62; “皇家银行？干什么的？”他站起身，趴在窗口细看了一眼。60;62; “钱币兑换？存银？这不是银铺吗？怪不得叫银行。要不要去抢银行呢？”60;62; 摸了摸手上的绣春刀，他慢慢地走到门外。但在脚迈出门的一刹那，他却停了下来：60;62; “岳爷爷说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从富户家里偷点余粮也就算了。抢银子？我还没下贱到那个地步。”说罢，他又走了回来，蹲到了墙角。60;62; “实在不行...唉，实在不行就只能讨饭了。这是镇江，我一路走一路讨饭，今年年底总能到福建吧。要是找到了郑芝龙，搭他的船不就能回去了？”60;62; 说罢，他站起身脱下了自己靴子——他身上有些东西不能卖，能卖的东西就属这双官靴最值钱。60;62; “要饭也得凑一身行头，没有打狗棍和空碗谁知道我是要饭的。就把靴子卖了吧，打狗棍也得弄个趁手的。”60;62; 说罢，他提着靴子走进了街角的一家当铺。60;62; “掌柜的，当东西。”60;62; “呦呦，客官你要当什么？”60;62; “这个。”说罢，他把自己的靴子摆上了柜台。60;62; “呦！皂靴？！客官从哪弄来的值钱物件？！这得是大老爷家里才有的皂靴...小店不敢欺瞒官人，这东西少说也能当三两。”60;62; “三两？！就三两？我这靴子可才穿了不到一个月，上好的云锦面料。我买来的时候花了十五两，你这就当三两？”60;62; “这靴子不同别的，您老问问这味儿——能买得起皂靴的，也不喜欢这味道不是？这您要是再得了灰指甲，一个传染力俩，那我们不得赔死？所以这贴身东西我们一般不收。只是见客官您这靴子特别亮，我们这破例收下，要不然我...”60;62; “行行行，三两就三两，赶紧给钱。”纪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最烦的就是讲价。60;62; “诶，好嘞。”那当铺掌柜眼睛了成了一条眯缝，蹲下身取出了一张纸：60;62; “那咱们就开个当票吧，要是日后您老有了闲钱，再把这靴子赎回来便是。敢问客观尊姓大名啊？”60;62; “姓...年。”60;62; “年？这姓可少见得很。名呢？”60;62; “我叫年...年...年高。”60;62; “年高？是挺高。那行，年高...诶？客官，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60;62; “哪有，我们第一次见面。”60;62; “不对不对，你这名字怎么我好像在哪听过。”那当铺掌柜抓耳挠腮，想了又想——突然，他望了望旁边墙上的报栏。60;62; 见那掌柜呆住不动，纪云和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一份报纸赫然贴在墙上，上头写着《狸奴日报》四个大字，下头还卧了一只黑白色圆滚滚不知品种的猫。60;62; 再往下一看——“丧心病狂！多尔衮竟派人千里采购《肉蒲团》”。60;62; “是...是你！是你！”当铺老板指着纪云连连后退：“你就是五十万！”60;62; “啊？”60;62; “来人呐！五十万在这里！帮我拿下见者有份！五十万在这里啊！”60;62; 话音刚落，外头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60;62; “五十万在哪呢？”60;62; “五十万别跑！结婚买房凑首付就靠你了！”60;62; “我这有绳子，快把五十万捆上！”60;62; “先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肉蒲团》，一本二两银子呢。”60;62; “对对，五十万零二两！五十万零二两你别跑！”60;62; 闻言，纪云一手抓起一只靴子拔腿就跑。众人只见一个影子像一阵风似的从店里头冲出来，竟然光着脚跑远了。60;62; 那人闪进了一个巷子里，众人追了上去。但等他们走进巷子里，却只能看到在巷子中间突然断掉的脚印。60;62; 没过多久，一群捕快带着一群黑衣人冲了过来。60;62;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让开！”捕快呵斥了几声，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让开了道路。那些捕快围成了一个圈，把七个锦衣卫包在中间。60;62; “启禀，白档头。”一个蓝衣捕头对着白乙打了个恭：“那‘年高’消失的地方就在这里。”60;62; “知道了，你带人把这里围住，别让人过来破坏现场。”60;62; “得令。”那捕头应了一声，带着手下的捕快把巷子口挡了起来。60;62; 白乙从成都到了南京以后，在锦衣卫的特勤局里头当了学员——虽然他轻功好，不过除了轻功以外别的东西也得学。60;62; 由于同一队的都是菜鸟，他理所当然地成了这一队的档头。60;62; 眼下缉拿轻功高强又像泥鳅一样滑溜的纪云，也只能靠同样轻功好的人去追。要不然纪云他人就算在面前，寻常人也沾不着他的身。60;62; 一群锦衣卫走上前，低头先看起了脚印。他们也不打算追了，这么久人早就没影子了，还不如看看脚印里头有什么信息。60;62; 他们从包里掏出卷尺本子，走到脚印旁边伏下了身——60;62; “我来量量看...脚长...十二寸。档头，十二寸多高？”60;62; “十二寸大概...五尺五寸到六尺之间吧，这家伙还挺高。再量量深度。”60;62; “我看看...光着脚，踩了...踩了一寸深的脚印？我的老天，他身上挂了秤砣吗？”60;62; “那是他发力的时候踩出来的。这家伙轻功着实是了得——”白乙看了看墙面，不由得叹了一句：“光脚都能爬墙，果然是高手。”60;62; “看着脚型我就觉得不一样。你看这脚趾头的粗细，还有脚跟的茧子，一看就是练家子，磨出来的。”60;62; “怎么样，后头的量出来了没有？”60;62; “量出来了。考虑到他当时在跑步，这个深度还算对。换算一下，体重大概七八十斤。”60;62; “那他可能更接近六尺。把这些都记下来，我们跟着踪迹追上去。”60;62; “追？档头，追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