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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子反应挺快，这就在军粮城驻扎上兵马了。”朱由检站在船上拿着望远镜——在船上指挥陆战他是头一遭，估计以后也没多少机会干这种神奇的事情了。60;62; 明军全部行进在海河南岸，和北边的清军隔着河面。60;62; 三艘大舰作为屏障挡在河面上，四周都撑开了防跳帮的撑网，舵面升到和船底平齐的位置以防搁浅。几个炮位上的大炮被固定在了滑轨的末端，两三个水手抬着橹从炮门里伸出去缓缓摇橹，帮助战舰在狭窄的河道里前进。60;62; 中式战舰极佳的适航性在这时展露无遗——要是换成盖伦船之类西式帆船，那炮位和桨位便有了天然的冲突。60;62; 桨位为了划桨时的力矩，离海面越近越好，桨越大越好，桨窗为了防水得开得很小。和炮位却不能进水，所以离海面越远越好，炮窗为了伸出炮管又得开得很大。60;62; 这又要划桨又要开炮，等于既让马儿跑得快又不让马儿吃草，只有小舢板能满足这种要求，大船压根就不行。60;62; 但中式战舰就不一样了，因为福船配备了“橹”。橹不需要考虑划桨时的力矩，也不需要过多考虑离水面的距离，体积也比巨桨小不少。60;62; 这些橹可以直接从炮眼子里头伸出去，挂在炮门上左右摇摆。60;62; 这些橹虽然没法像欧式大排桨那样爆发式地高速推进战舰，但却可以为船只提供极佳的“低负荷工况”。60;62; 斗舰在左右各五六条橹的作用下慢慢悠悠地在海河里头航行着，炮手都丢下火炮轮换摇橹。到了河流的拐点，船身停在原地微微转动，又接着往前开。60;62; 这要是换成了盖伦船，他们压根就不敢开进河口，要不然掉头都掉不过来。有些盖伦船也搭配了桨，但很少有千吨以上的中型战舰配备“桨”这种几乎用不着的鸡肋配件。60;62; 这些盖伦船用的长桨摆在船上占地方，又得在设计时坚固桨手的座位，还得布置一大堆船桨要不然根本划不动。很少有风帆战舰会随时搭载大量排桨的风帆战舰——海盗船除外，只有他们需要爆发性的高速来追赶或是逃命。60;62; 像斗舰这么大的战舰随随便便开到内河里头去，在欧洲想都不敢想，生怕一涨潮就给拍碎在沙滩上。60;62; 而斗舰，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开进了内河，用海军重炮去轰炸陆上的堡垒。60;62; “克里斯，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放下了望远镜，朱由检回头冲着克里斯蒂娜邪魅一笑，笑得她直哆嗦。60;62; “想到什么？你别笑得那么吓人...你想干什么？”60;62; “我们的福船能大摇大摆不用拖船开进海河，就能直接从入海口开进泰晤士河，甚至开进塞纳河。火烧巴黎，火烧伦敦，炮击巴黎圣母院，炮击威斯敏斯特大教堂。”60;62; “你要干什么？报仇？”60;62; “诶呀，哪有什么仇，就是催他们赶紧改进一下城建而已。住木头房子多危险，你看我们都改了，不催他们改一改？你们斯德哥尔摩最好也改一改，要是那天着了火可就...”60;62; “石头房子？你想冻死我们呦！你当我们那地方是南京吗？那鬼地方闭眼是黑的睁眼是白的，要不是欧洲住满了谁住那去。”60;62; “是吗？这么说来还可以顺便给哥本哈根点一把火。”60;62; “你是魔鬼吗...”60;62; “多谢夸奖，新教的大魔头盟主小姐。我说说而已，你可是真动手去烧来着——你可是连神罗首都都敢烧的绝世魔头。”60;62; “你不说我都忘记以前那段日子了...唉，是现在过得太安逸了吗？”60;62; “说明你的假期非常有效——记不记得你刚上船的时候，你还是整日把笛卡尔先生叫起来给你上课，该干的一件不落。你看你现在，不是轻松多了吗？”60;62; “是怠惰多了吧...现在要真让我回到过去那个生活节奏，我还真的挺难办。”60;62; “那就别想那么多，静静地看烟火~诶呦。舰炮攻城，你看这多漂亮啊。”60;62; “你还别说，比烧布拉格漂亮多了。野战炮哪有这舰炮过瘾...诶呦呦，上头塌了一小截。根据我多年烧城的经验，这墙快塌了。”60;62; 这边朱由检和克里斯蒂娜举着望远镜看着眼花，那边济尔哈朗却在眼睁睁地看着末日来临。60;62; 这军粮城是蒙元修的，蒙元那年头还不讲究防炮击，城墙又高又薄。被炮弹这么一轰炸，那城墙就像磕了一下的鸡蛋壳一样，出现了蛛网似的龟裂纹。60;62; 一发发炮弹伴随着闷响砸进城墙里，城墙里大片的砖块崩落下来四处飞溅，把下头的八旗兵砸得头破血流，黄甲都变成了红甲。60;62; 突然，像山体滑坡似的，军粮城南边的城墙像钻进地面似的忽然垮塌下来。上头的八旗兵仓促之间连跑都来不及跑，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地体验了一回自由落体，然后被厚厚的一层土石掩埋在下头。60;62; 透过崩塌的城墙，一里多外的三艘炮舰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炮舰背后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60;62; “走！”济尔哈朗翻身上马，立时便决定撤离军粮城。那几十个黑洞洞的炮口正冲着他们，还隔着海河。60;62; “大人，撤到哪里去？撤回北京？”60;62; “往城外撤！”眼见得身旁不少人都望着他，他高声大喝道：“不要慌乱！我们撤到舰炮的射程外头去！在这里挨炸是等死，给我出去重整旗鼓再战！”60;62; “大人，没了城池我们如何牵制他们？要是他们派战舰在海河上来回巡航怎么办？”60;62; “莫慌。”济尔哈朗一指军粮城里头那些军粮：“知不知道为什么军粮城里头这么多军粮？因为军粮城往后的水道不利海船航行，到了这里就得换成平底漕运船才能到北京。他们的炮舰到了这里就是个头，不把军粮城拿下他们哪也去不了！”60;62; 说罢，他拔刀朝天一指：“跟我出去，学关二爷来个拖刀背砍，引他们离开舰炮射程再掉头干掉这群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