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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明军从天津出发，从通惠河水道直奔八里桥而去。当年英法联军坐的是火车，现在朱由检走的是漕运水道。60;62; 这漕运水道虽说比火车慢，但比步行却不知道快到哪里去了。几万工程兵一齐轮换拉纤，战兵就坐在船上保持体力。60;62; 三艘斗舰为了降低吃水卸掉了所有物资，只留下舰炮和必要的人员。60;62; 通惠河是漕运河，也是北京城的大动脉之一。这条河虽说不宽，不过因为是人工开凿的运河，水文情况还算不错。60;62; 相比较而言，卢沟桥下头的永定河是自然河道，而且发源于黄土高原，因而含沙量极大，时常有淤塞发生，必须经常疏导才能保证通畅。60;62; 朱由检之所以挑八里桥作为突破口，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八里桥的通惠河能够走斗舰，他就能把重火力一直带到北京城下——至于永定河，他可不知道清廷有没有闲工夫去疏浚，反正他不想冒这个险。60;62; 眼前的这条通惠河是嘉靖七年“刚刚”修过的，下一次大修要等到“光绪”年了。提前看了攻略的他知道通惠河没问题，这才放心去走。60;62; 不过...就算是能走，通惠河对斗舰来说也太窄了一些。这是漕运河道，平日里走的大多是乌篷船大小的漕运船。斗舰进了通惠河，恰似胖虎坐进了静香的浴缸。60;62; 惜命的朱由检站在斗舰上，能不下地就绝不下地。斗舰在通惠河的狭窄河道里缓缓前进着，帆全都落了下来，只有橹从炮口里伸出慢慢滑滑动，激荡着平缓的水波。60;62; 船身上栓了不少粗大的麻绳，岸上的工程兵就背着绳拖着船吃力地前进着，一步一个号子，一步一个脚印。60;62; 此时，朱由检就没把这斗舰当船，而是把这三个结实的木头疙瘩当成移动的堡垒来用。60;62; 卸掉了所有的物资，这些大舰的吃水比原来浅了不少，拉起来也轻松了不少。饶是如此，拉船的依旧有数百人。60;62; 站在船头望着下面那些气喘吁吁地工程兵，朱由检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乘着龙舟下江南的隋炀帝。60;62; “头，前头有桥。”邵纲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60;62; “不要紧。工程兵，逢山开路，遇水架...不对，遇水炸桥！把那小桥炸了!多放点炸药，炸得碎一点，要不然容易磕着船底。”60;62; “头儿，那是木桥...”60;62; “木桥？木桥...木桥就不炸了，拆成零件堆在旁边。让前头碰见桥不用再汇报了，木桥直接拆，石桥原地爆破，有什么损失回头再补。”60;62; 次日晨。60;62; “禀报王爷！明军从通惠河直奔八里桥来了！”福贵跪在多尔衮面前急报道。60;62; 多尔衮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他的豆汁儿，吃他的焦圈儿。60;62; “王爷？”60;62; 多尔衮顿了一下，三两口把嘴里焦圈儿咽了下去，喝了口豆汁儿润嗓子。60;62; 豆汁儿下了肚，他坐直了身子望向了富贵儿，脸渐渐沉了下来：“你觉得这需要你报吗？”60;62; “啊？”60;62; “他们炸桥炸了一晚上，把炮舰往八里桥拖呢！你当我是聋子听不见吗！”60;62; “知...知道了...”60;62; “知道了就给我下去！今天你负责干什么？”60;62; “今天...今天负责看刑部大牢。”60;62; “那就快去！别耽误本王用膳。”多尔衮白了他一眼，继续低着头喝豆汁儿。60;62; 正值清早，这炸桥的声音差不多也是拂晓的时候传到了他的耳边。60;62; 去卢沟桥的传令兵已经派了出去，不过卢沟桥离他也有三十里地，传令兵恐怕得一个时辰才能到卢沟桥，大军横穿将近二十里宽的北京城又得花一个时辰，北京城到通州又得花上一个时辰。60;62; 这来回一折腾，怕是得傍晚才能到地方。60;62; 不过在卢沟桥的守军调集到八里桥之前，北京城内的守军便能抢先赶去支援，这批援军中午就能到，多尔衮会亲自带着他们的去。60;62; 除了多尔衮本人以外，豪格、鳌拜、索尼等一干人也一起去。此时此刻，他们正应多尔衮的邀请坐在他面前喝豆汁儿。60;62; “怎么样？这豆汁儿滋味如何啊？”多尔衮望着豪格微微一笑。60;62; “妙...妙不可言...”豪格打了个冷战，还是把嘴里的豆汁儿咽了下去。60;62; “这就对了嘛。喝了吧，这是旗人的命运。鳌拜，好喝不？”60;62; “好喝...好喝...”鳌拜从嘴里挤出这四个字，不少墨绿色的豆汁儿从他嘴角溢出来，粘在他的大胡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