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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出来了一些。他们就像你们的影子，和你们好像完全一样？”60;62; “既一样，也很不一样。就像...蚂蚁和白蚁。”60;62; “蚂蚁和白蚁？这两个不一样吗？”60;62; “当然不一样。你看他们一样，其实白蚁和蟑螂的血缘关系更近，这两者只是发生了趋同进化，看起来差不多罢了。再比如鬣狗，鬣狗、土狼其实和猫是一个祖先，和狗的血缘关系非常远。”60;62; “等会...进化是什么？你怎么知道白蚁和蟑螂有血缘关系的？”60;62; “额...这...”60;62; “你别糊弄我...进化是什么？这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而且你还说得一板一眼，看着不像是假的。你从哪听到的？听谁说的？”60;62; “是孔夫子说的！”60;62; “是吗？”60;62; “是啊。孔子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没听过？”60;62; “没有...孔夫子说过这句话吗？”60;62; “没听过说明你看书看少了，还要学习一个。阳明先生的书你还没看过吧？”60;62; “没有你们的主流思想不是朱子学吗？平日里我看不到阳明学的书。”60;62; “那你猜猜阳明公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如果阳明公就待在这艘船上，你猜猜他会干什么？”60;62; “我猜...他是大儒是吧？”60;62; “是啊。”60;62; “那他是不是...用一席话语，让长崎奉行拱手而降，不战自退？”60;62; “不不不。如果长崎非打不可的话，阳明先生估计会先派遣使节安抚长崎民心，然后派舰队每天定点在长崎门口巡逻，只说是操演。等十天半个月长崎习惯了以后，他再突然炮击长崎，炸平岸防炮火，然后大军直接直接登岸杀进城里，或许还要来个围点打援诱杀几万援军。”60;62; “...你确定?”60;62; “不止如此。阳明公可能提前半年就开始调查长崎的水文情况，判断何时涨潮何时落潮，今日风向如何。甚至长崎奉行叫什么、哪里人、住在哪、爱吃什么，他都会查得一清二楚，然后在炮击长崎的同时对长崎奉行实施斩首行动，或者干脆给他下毒让他一整天都没法理政，在病床上擒下他。”60;62; “这是大儒会干的事情？”60;62; “一般大儒哪会带兵？这叫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的时候没有人会讲宋襄之仁，一切都为战争而服务。兵破山中贼，理破心中贼，阳明公‘狡诈专兵’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60;62; “这还真是个看不懂的人...”60;62; “一个人要是能被人家一眼就看懂，那得有多失败？圣人嘛，值得不少人穷极一生去研究他的学问。”60;62;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学学阳明公的手段，去收拾这些‘山中贼’？”60;62;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在武力上击败德川幕府非常简单——对，非常简单。我们的海军比他们领先一个世代，掌握了绝对的制海权，战争的主动权完全在我们手里。日本是个岛国，被夺取制海权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60;62; “不过你没这个时间吧？”60;62;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来个突然袭击。这次我就是奔着钱来的——至于钱之外的东西，等我等会再来拿。我还得花时间构思一下如何把日本嵌入到我们的体系中来，毕竟我们总不能跟西班牙人似的抢掠一通便走人吧？得想个长治久安的法子。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把他们给打服才行。”60;62; 说话的功夫，明军的舰队依然在码头外围排列好了阵势，码头里头的长崎守军也做好了迎击的准备。60;62; “头儿，初步观察，发现了四个炮台群。湾口的两个朝外，内部的两个内外兼顾。主要的防护在长崎内部，不少大炮瞄准的目标是中间的荷兰出岛。”60;62; “嗯，那就进攻吧。”60;62; “不喊话吗？”60;62; “先打完一顿，打完了再说。传令，旗舰和两艘僚舰守在湾口。其他各舰，开始进攻！”60;62; ——下午二时，明军的十七艘斗舰掩护着登陆舢板驶入了水道。60;62; 湾口两侧的长崎守军早已想明军多次示警，明军当然不会回应。眼下战舰排成纵队朝着长崎的水道驶来。如果这些战舰驶入他们的射程，那么按照长崎目付的命令，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开炮还击。60;62; 长崎奉行马场利重，长崎目付山崎正信立在湾口，望着驶入湾区的朱红色战舰，怒意冲天。他们的怒意来自于未知——这些个战舰压根就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喊话都不应答，只是在那里自顾自地列阵，一副要攻城的样子。60;62; 二人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倭寇，可倭寇也是要赎金的，哪有上来就开打的倭寇？60;62; “山崎大人，长崎安全吗？”60;62; 望着开始起锚扬帆的战舰，马场有些忐忑。他和山崎共同主政长崎，他是奉行，山崎是目付。两人都是德川家的直属低阶家臣，而正因为他们的出身远不如那些几十万石的大名，大门才有机会获得如此高位。60;62; 奉行和目付都直接受到江户的委派，职权多有重叠。奉行更倾向民政和贸易，目付更倾向于监察和治安。长崎的守备，按理说该是由山崎来负责。60;62; “尽管放心，长崎万无一失。”山崎答道。60;62; “真的？”60;62; 60;62; “确实是如此。长崎湾的水道很窄，我们的大炮甚至可以隔着水道轰击对岸。若是他们的战舰开进水道，两岸的炮火就可以攒射之。待他们被炮火压制的时候，我们再派关船小早接舷登舰。按照对付洋船的经验，我们得避开这些炮舰的侧舷火力，从首尾登陆。如此一来，就能在水道里头打乱敌人的阵型。这时候我们再派安宅船上前，大队人马直接从船楼上冲进敌舰，这就算赢了。而且——”他指着炮台说道：60;62; “我们前日里刚刚从荷兰人那里采购了两门大石火矢，即是12磅加农炮。这两门炮都布置在湾口，寻常的船只要轰一下就能打个对穿。另外还有十几门国崩炮，明国人管这玩意叫佛郎机，也是威力无穷。另外，山上还布置了几十架大筒，足可以让他们往生去了。”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