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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有道理。”盯着《西法神机》看了一阵，多尔衮放下了书。60;62; “确实，我想不出什么破解的法子。这东西，两面高台顾视夹击，若是从中间冲上去，虽有百万之众亦不得上——死人死得比补人还快，这如何上的去？除非用尸山强堆上去。”60;62; “可是九爷，我们没那么多人呐...”岳乐叹了口气。60;62; “要不我们让尼堪顶上去？”班布尔善轻声道。一旁的尼堪立时便把眼睛瞪了过来，瞪得班布尔善连连挥手：60;62; “诶呦，贝勒爷，我说的不是你，我说的是‘尼堪’...”60;62; 班布尔善朝着外头指了指——尼堪就是满语中“汉人”的意思。60;62; 满人那年头起名喜欢给小孩起怪名字，这样好养活，就和多尔衮三兄弟那金大宝，金小宝，金宝宝一样。尼堪叫“尼堪”，多半是因为尼堪他小时候长得像汉人。60;62;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多尔衮挥了挥手，示意班布尔善不用再解释了：60;62; “让汉人用命去换？说实话，要是就一座城两座城，那还真可以试试。但问题是——阿济格来报，这样的城在淮河南岸就有十几座。你每一座都用人命去堆？拉倒吧，人都堆死光了，我们那什么打仗？自己动脑子好好想想！”60;62; “九爷说的是...”班布尔善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60;62; “诸位，你们与其想着怎么拿人命换城，不如想想靠谱些的法子。”60;62; “若是靠谱些的...”尼堪揉了揉太阳穴：“咱们早些年攻城就靠两个法子——要么拿大炮轰，要么挖地道。只要是攻城，不外乎就这两条路。”60;62; “那我们就在这条路上想想办法...别的办法我们也没法用，因为没有时间了。仔细看看这些图——为何这些敌台能挡住我们攻城的兵士呢？”60;62; “后头两页画了。”岳乐翻到了自己先前看的那一页：“只要我们冲击城墙，就会遭到三四面的枪炮。这些敌台偏偏还都是三角，厚实无比，靠炮击根本就攻不下来。”60;62; “嗯...”多尔衮捻须寻思了一阵：“依我看，攻不下来，是我们的炮不够多。如果我们把正白旗、镶白旗、正红旗、镶红旗、关宁军以及东江军全部的炮火集中在一起使用，能凑出来多少？”60;62; “大概...大小火炮能上千门，红衣大炮能凑出来两三百。”60;62; “那就这么着。把红衣大炮全都集中在一起，从防线上头啃出一个口子来，一路啃到南京去。我估计用不着两三百，百十门就够了。他们能处处布防，但他们不可能在每个敌台里头都摆上一百门红衣大炮。”60;62; “嗯...九爷说的有道理。”尼堪和岳乐都点了点头。60;62; “九爷，你觉得围攻他们怎么样？”60;62; “围攻没用。他们一个敌台里头指不定只有五六百人，但我们却要花几千甚至几万人去围攻。我们哪来这么多兵力？倒是可以在炮击的同时对附近所有的要塞用地道发动进攻，让他们疲于应付。毕竟我们人多，我们可以在整个战线上同时进攻。”60;62; “但若是这样，战线恐怕会拉得太长，容易被各个击破。”岳乐看了看地图。江淮的战线有几百公里长，五十万人填塞进去都不嫌多。若是把所有的人都布置进去，堪堪能填满战线。60;62; “我们不怕他们突破战线。南明没有骑兵，所以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若是全线推进，我们就可以通过骑兵时刻支援整个战线的薄弱之处，这样处处都能在兵力上占优。他们若是想突破，我们就关门打狗。”60;62; “嗯...咱们得分奇正兵吧？”60;62; “是得要分。毕竟我们不可能一次性把整个战线都给压制到长江，只能在取得突破以后直接冲击南京。这条路线我看...”多尔衮走到地图前：“那就这样突破。还是和第一次一样，从徐州，庐州一线突破，直取采石矶，以攻破太平府为目标，然后从太平府包抄南京城。”60;62; “从瓜州渡呢？”60;62; “瓜州渡还得攻扬州。虽然更加稳妥些，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可浪费。攻下南京，完事大吉。攻不下南京，万事皆休。我这是在和议政王大臣会议抢时间，要不然他们一纸调令下来，那些个红旗的参领佐领可不会继续听我的令，只有两白旗会接着和我们一起打。”60;62; “我们要不要把红旗给...”60;62; “红旗旗主是老代善，他最动不得，议政王大臣会议里头就属他最让我头大。这破议会，盈廷聚讼,纷纭不决,反误国家政务！要不是因为南下要调兵，我早就废了这一群聚在屋子里喝茶的大老爷！”60;62; “唉...九爷，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要是南下一帆风顺，九爷自然一言九鼎。只可惜啊...”尼堪叹了口气：60;62; “自从南京城下败退之后，那豪格一败再败，走到哪败到哪，连累阿济格和多铎和他一起吃败仗，反误了九爷的名声，实在是可恨。去年这时候，议会里头九爷你还是说一不二——结果大半年过去了，老代善那边虽然没说什么，但听议会里头的风声，好像对九爷不利。”60;62; “唉...所以这南下我就不去了，我得留在北京看着他们。你们在南边尽管折腾，诸事就交给多铎来操办，见他如见我。我在北京能把议会给稳住，至少让他们不干涉你们的兵略。但你们若是打出来一个大败，那我就真的兜不住了。”60;62; “我们明白。”尼堪望了岳乐一眼，点了点头。60;62;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北京拖住议会给你们兜底，你们抓紧时间赶紧南下，先去洛阳集结会和阿济格，接应多铎。索尼刚刚炸了黄河，江淮一带这个冬天没法都行进，冰渣子会和烂泥混在一起，我们两边在江淮都动弹不得。等来年开春，我们就要在淮河以北逐步开始行动，在晚春对南京发动总攻，集中全部重炮轰开一条通路，在初夏攻入南京城。我明年，要在南京过端午。”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