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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相，北边来人了。”一个亲随仆人上到了金自点近前。60;62; “来人了？干什么的？”60;62; “是九爷的探子，来问话。”60;62; 闻言，金自点突然间怔在原地，手上握着的笔也停顿了下来。60;62; “后头有没有尾巴？”他压低了声音。60;62; “来人说没发现。”60;62; “那就赶快请进来。”60;62; “但是吧...”60;62; “但是什么？”60;62; “这回来的人好像有点多，和以前不一样。”60;62; “嗯？他们要搞什么鬼？多了多少人？”60;62; “来了三十多个人。一拨人又高又壮，一拨人蹑手蹑脚贼眉鼠眼。”60;62; “你确定都是九爷的人？”60;62; “来人是这么说的。莫非领相你这里还有别的人要来？”60;62; “没有。就只有九爷的人...把人都请上来坐坐，看茶。”60;62; “得令。”那亲随应了一声，退到了堂下。60;62; 过了半晌，两个人从正堂下头走上来。福勒走在前头，半藏微微靠后一步——正如金自点所说，他们这是不请自来，事先并没有和金自点沟通过。只是早先金自点就喝德川幕府有联系，他这才决定径直来找他。60;62; 眼下撞上了粘杆处的人，他们便借坡下驴，直接到了金自点这里，打算见机行事。60;62; 跟在福勒后头走了几步，半藏用他的职业素养看出来了些端倪——步态，福勒的步态和日本人的完全不一样。60;62; 日本人吃得少，饮食结构不全，因而很容易因为生活习惯在形体上留下印记。但反应到具体的行为上，区别却非常微妙，只有忍者这种经过长期训练的专业人员才会经验此道。60;62; 跟在后头看了几眼，半藏发现福勒走路时大步流星，步态也极为平稳，丝毫不拖沓，显然不是寻常人。60;62; 半藏盯住了福勒的下摆，想看看他衣服里头露出来的腿，这个非常重要——因为正坐姿势不正确，很多日本人都有罗圈腿。但这仅仅局限在中下层。那些有教养的武士正坐的姿势非常标准，自然不会因为把重压放到腿上导致骨骼变形。60;62; 这些忍者虽然训练有素，但为了不和别的平民出现区别，他们也不会特地纠正自己的习惯，在不训练时只是顺心而为。60;62; 眼前这个家伙在步态上非常端正，显然就不是一个平民该有的样子。60;62; “看来也不是鞑子了。听师父说蒙古人都是罗圈腿，因为他们天天骑马。鞑子和蒙古人差不多，应该也是罗圈腿。”半藏用“祖传”的知识打消了自己的疑虑。60;62; 这么看来...60;62; 半藏又盯上了福勒的脚。区别是不是日本人，最方便的手段就是看脚。日本人传统的鞋子样式都得用脚趾夹着绳，这就会导致拇指和其他四根指头分得非常开。是不是日本人，一脱鞋就知道。60;62; 但半藏显然是不可能叫福勒把自己靴子脱了，只好时不时往他的脚上瞟一眼。60;62; 坐在屋子里的金自点望着他俩，又看了看半藏的眼神——60;62;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呐，也不分分时间地点。”金自点摇了摇头。60;62; 待俩人都进了门，福勒上前给金自点打了个恭。60;62; “金领相，奉上头的命令来朝鲜办差，烦劳领相关照则个。”60;62; “好说好说。请上坐。这位是？”60;62; “在下也是奉上头的命令来办差的。”半藏学福勒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动作。60;62; “那二位办的是一样差事么？”60;62; “这个...并不是一样。这位是来勘验南明马步军情况的专员，我专门勘验南明水师的情况。”60;62; “哦，原来如此。那这位也请坐吧，我回头一并安排。”说罢，金自点指了指福勒对面的座位，示意他也坐下。60;62; “这位差人。”金自点面向了福勒：“你们可有信物？”60;62; “没有信物，只说找你接头，上头早和你打过招呼了。说说，南明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60;62; “唉...这就说来话长喽。他们来朝鲜大概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60;62; “有没有提前打招呼？”60;62; “早先他们压根就没和我们联系过，只提前一天打招呼，弄得我们猝不及防。”60;62; “朝鲜王是如何招待南明使节的？”60;62; “自然是照原样来接待。只是这次作为正使的是吴王殿下，所以我王给吴王殿下的待遇是超规格的待遇，他自己都亲自去迎。”60;62; “嗯...我听说朝鲜王被赶去南京了？”60;62; “对，具体的情况我在信里头都给大人汇报了。”60;62; “来之前我看过。但信里头有一点你没说——南明为何要把朝鲜王带到南京去?这是什么道理？”60;62; “这个...在下也弄不清。”60;62; “你是当事人你怎么会弄不清？”60;62; “因为突然吴王去了日本一趟以后，突然就把我王给差遣走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60;62; “他们还去了日本？你在信里头怎么没说？”60;62; “这个...是在下思量不周。总觉得去日本和朝廷没什么关系。”60;62; 听了这句话，半藏便是眉头一皱：“嗯？怎么着，这伙人还不是日本人？”他没声张，只是微微一皱眉便立刻作回原来的表情。60;62; 他始终留了个心眼。面前这些人很有可能是锦衣卫，指不定就是来钓鱼的。现在整个幕府上下都感受到了空前的威胁，只有平民依旧被蒙在鼓里。60;62; 他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进了锦衣卫的局，这伙锦衣卫想借此从他嘴里套话出来。不过不管怎样，他已经确认了眼前这群人的身份——他们绝对不是自己的同僚。60;62; 朝门口看了看，门外没有什么人，他便开始计划开溜的路线。60;62; 他眼睛正盯着外头，对面的福勒又开口问道：60;62; “去日本，他们去日本作甚？”60;62; “似乎是为了很长远的计划，那个计划的代号似乎是叫...‘遛狗’？”60;62; 一听“长远计划”四字，准备开溜的半藏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金自点身上。60;62; 他心一横——“罢了，为了德川天下，即使是鱼饵我也要尝尝新不新鲜。”60;62; 凝神静气，他竖起耳朵开始认真听金自点的话，他觉得就算这是个诱饵，他也应该能分析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来。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