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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金领相。”次日晨，邵纲亲自把金自点从他的宅邸里头带了出来。60;62; “才一天，就拉我去过堂？”60;62; “人证物证俱在，没什么好审的。而且建制之初，一切从简。金领相，请吧。”60;62; “我现在还是官身？”60;62; “对，您老现在还是官身，所以我是现在是来‘请’你。走吧，上车，车驾候着您老呢。”60;62; “不游街吧？”他朝着邵纲眨了眨眼。60;62; “不游街。昨天摄政王殿下和你说定了，说不游街就不游街。”60;62; “那公审么？”60;62; “也不公审。但是为了保证公平，会请朝中大员和有关人员来陪审。”60;62; “是朝鲜的刑曹？”60;62; “这事和朝鲜没关系。摄政王殿下直接请尚方宝剑来审，所以从天朝的法律程序走。”60;62; “那是...怎么个审法？”60;62; “这是大案子，直接会审。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法司会审，六部尚书或侍郎旁听。宗室、勋戚、五军都督府、还有东厂西厂锦衣卫统统都要来旁听...喂喂，金领相...来人，晕了！抬走！”60;62; “啊？”候在门后的小陆听到里头有人喊便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看到金自点瘫倒在地上，像一滩软泥。60;62; “师父他怎么搞的？”60;62; “我给他说了一下会审的流程他就两腿一软，直接瘫这了。”60;62; “您没跟他说现在凑不齐人吗？”60;62; “现在凑不齐后头拉回南京也要凑齐，反正大理寺还要负责终审。叫几个胳膊腿有劲的小子进来，把金自点抬上车，直接送汉城府去。”60;62; ——半个时辰后。60;62; “喂，醒醒。金领相，到地方了。”60;62; “啊？”60;62; “醒醒，开庭了。”60;62; “我...我头晕...”金自点靠在椅子上，也不睁眼，60;62; “他头晕就把他放那，他有权保持沉默，咱们直接走一遍流程。”60;62; 此言一出，金自点立时便抬起了头，睁开了眼。他第一眼便看到了端坐于正堂之上的朱由检，他背后挂了一面九章大旗，头顶的匾额也换成了“正大光明”。60;62; 两边摆着几个空座，座上没人，但都上了茶水。60;62; “金领相，精神些了吗？”60;62; “今天不是会审？”60;62; “是会审，但没那么多人。我以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衔审你，然后以亲王衔自己旁听我自己。齐了，我一个人会审你。”60;62; “呼...”金自点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了椅子上：“还好...还好...”60;62; “不过为了保证审判时不徇私枉法，我们还是请了些人来听审。”朱由检朝后头指了指——60;62; 金自点回头一望，只见他身后摆了一个方阵的马扎，文武两班几十个人坐在马扎上头望着他。他像触电似的立时直起了身，不敢再回头看。60;62; “殿下，这...这不是说好了不公审，您这又是为何？”60;62; “公审不是这么公审，是把你直接带到崇礼门的城楼上叫全城的百姓来听审。我现在只叫了朝廷大员是为了程序上的正义，本来我不叫他们，他们也得参与办案。”60;62; “唉...也对。那老夫就谢过摄政王了。”60;62; “不打紧。即使是审案，我们也会保证犯人最基本的权力。你看，你还坐着座位呢，以前可没谁是坐着听审。”60;62; “既然如此——”他打了个恭：“就请殿下开始吧。”60;62; “好。”朱由检抓起了惊堂木，在桌上重重一拍：“犯人金自点，你可知罪？”60;62; “知罪...”金自点微微低头，并不看朱由检的眼睛。60;62; “何罪？”60;62; “玩忽职守。”他应了一声。60;62; “本庭要起诉你的可不是这个罪名。听听检方怎么说的吧。”朱由检朝旁边左边一指。60;62; 金自点朝右望去，只见坐在座位上的邵纲站起了身，拿起了一张状纸：60;62; “被告人金自点。字成之，号洛西，庆尚北道安东地方人氏，万历十六年生人，年五十八岁，童生。”60;62; “童生”二字一出，金自点的老脸立时便带上了些红润，身后的金尚宪等人也开始交头接耳。60;62; “金自点还是童生？秀才都考不中？”60;62; “骗人的吧？”60;62; “真丢脸...丢安东金氏的脸...”60;62; “肃静！”朱由检把惊堂木拿起半截，轻轻扣了一下：“诸位，请听公诉人把起诉书念完。继续吧。”60;62; 邵纲点了点头，拿着起诉书接着念了起来：“年五十八岁，童生，任朝鲜议政府领议政，正一品，勋洛兴府院君。因本案，隆武二年十一月初七，被锦衣缇骑逮捕于家中。”60;62; 他把起诉书翻了一页，借着念道：“本案由吴王殿下奉尚方宝剑请王命旗牌办理，锦衣卫特勤部奉命彻查，现已侦查终结。据大明律第一卷第二条第三款‘十恶之三曰谋叛’，以‘十恶大罪’，于隆武二年十一月初八日向都察院左都御史提请诉讼。”60;62; “金领相，你可以发言了。说吧，你对‘谋叛’之罪名有何看法？”60;62; “罪臣，认罪。诸事皆金某一人所为，金某恳请殿下毋要牵连金氏族人。”60;62; “国法无情，国法怎么写我就怎么判。克书记，本庭应当依照哪条法律来宣判？”60;62; 克里斯蒂娜答道：“依照原文，谋叛之罪，若罪孽未行，主犯绞死，从犯流放。若已行，主从皆绞刑。”60;62; “殿下！”金自点起身鞠了一躬：“罪臣恳请朝廷能将微臣列入‘八议’之列。”60;62; 闻言，朱由检看了一眼克里斯蒂娜,后者当即答道：“按照《大明律》第一卷第三条‘八议’之款，在‘八议’之列要提请上裁。金领相应该是八议之七——‘七曰议贵谓爵一品文武职事官’。”60;62; “本庭有尚方宝剑与王命旗牌在此，孤王之意即为天子之意。况且朝鲜官吏与天朝官吏之间的品级换算还未定下，韩王府的职官也没有套到金领相你的头上。因而，八议对你无效。”60;62; “此外——”邵纲在一旁说道：“八议的优待不包括犯了十恶之罪的犯人。谋逆是大罪，理应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