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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冬日清晨的冷风啊，吸一口就神清气爽。”次日晨，朱由检从毛毡帐篷里头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又吸了口气——60;62; “啊~舒服。我看看修得怎么样...额啊！我的眼睛！”他刚一睁开眼，满目强光却直刺他的双眼。60;62; “殿下！殿下！来人呐！救驾！”守在门口的卫兵立时把他架了起来。60;62; “没事没事，不打紧...”朱由检揉了一下眼睛，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什么东西这么亮？”60;62; 他四下里看了看，赢取被一层亮闪闪的“冰墙”给围了起来。60;62; “这不是头儿你让我们建的冰城嘛。我们昨晚上泼了不少水，今天早上起来就亮闪闪得，漂亮得很。”60;62; “昨晚的施工有没有出什么问题？”60;62; “是有问题——这青泥洼的地皮太软，要是不把冻上就没法成型。”60;62; “看来还是得用石灰。克里斯呢？”60;62; “参谋长在制图。”60;62; “知道了，你忙去吧。”朱由检向他道了声别，便裹紧了衣服，往大帐走去。60;62; “嘶~~好冷啊。”没走两步，一阵微风吹过，冷气裹着水汽直冲后颈，冷得他浑身上下便是一哆嗦。他疾步走回自己的营帐，拿出了挂在一旁的羊毛呢子大衣。60;62; “啊，舒服多了。”这身羊毛大衣在南京的夏天还有些闷，冬天冷气冲脖子的时候倒是正好。60;62; 戴上了挡风的避雷针帽，他把整个人都缩紧了保暖的面料里头，暖和了不少。60;62; 踏着青泥地上铺着的木地板，他径直朝着中军大帐走去。60;62; 克里斯蒂娜起得非常早，天不亮她就去冰墙上头逛了一圈。此时，她正趴在桌子上头，跪在一张巨大的宣纸上画图。邵纲在旁边站着，帮克里斯蒂娜掌灯，顺便向她通报附近的地形情况。60;62; 朱由检走进帐里，邵纲冲他点了点头，克里斯蒂娜倒是没空回头。她现在不好乱动，她怕把身下的纸给弄皱。60;62; “醒了？”她头也不抬，一边画图一边问道。60;62; “这么大清早你就开始忙了？”60;62; “那是，我的亲王殿下。再怎么说我是你王府的长史，哪能醒得比您老晚呢。”60;62; “阿森呢？”60;62; “早上我来交班他就睡去了。我还没想到他的生物钟竟然是颠倒过来的。”60;62; “跑船的人嘛，经常昼夜不分地工作，倒一倒时间也算正常。正好，我和他这样昼夜轮班倒，要是出了什么急事也能提前做好准备。昨晚有没有什么事？”60;62; “有，他和我交代以后就睡去了。”60;62; “什么事？”60;62; “我们需要石灰。”她回头望了一眼朱由检：“不但要，而且需要大量的石灰。”60;62; “怎么了？”60;62; “这地方比我们想象的还难办。地势太低了，紧邻着高山。还记得济南吗？济南也是这样，挖个坑就冒水，打口井就是喷泉。这里稍微好些，地下水似乎不多，但全都聚在我们脚下了。这青泥洼是一大片泥沼地，非常难办...”60;62; “这地怎么泥泞成这样？我看外头还铺了木板。”60;62; “因为我们后头就是山系，旁边这条青泥河是山里头流出来的。整座山把地下水位给抬高了，顺着暗河流到我们这里来，所以这一整片滩头都是这样。我们需要大量石灰来干燥地面，要不然会给施工带来麻烦。”60;62; “有什么好处没有？”60;62; “好处就是如果有大量石灰和糯米的话，配上地上这些青泥就是上好的糯米灰浆——用你的话说，就是速干水泥。我们用这些‘水泥’把柴束给粘合起来，这就是非常不错的堡垒。而且周围都是泥潭，我们也压根不怕他们挖地道进来，他们一挖就塌。”60;62; “嗯...好主意。土方作业呢？”60;62; “因为是粘土，所以挖掘战壕的时候轻松了不少。但是容易塌陷，所以我们暂时用柴束来加固。等石灰到货了，直接灰浆糊墙就行。”60;62; “工程进展到哪里了？”60;62; “你看那个。”她朝着旁边立在支架上的画板指了指：“我们现在完成了内墙的部分。内墙往外就只有一条壕沟，那是内墙取土的时候挖出来的。预备的外护墙和斜坡都还没有完工，因为土方量太大了，这些稀烂的粘土也不方便塑形，容易垮塌。我们暂且修了个二里地见方的星堡，这个星期才能把整个堡垒完成。至于外围的防线，我还在画。”60;62; “嗯...”朱由检望着图纸看了一眼。60;62; 60;62; 即使只有内墙，防御能力其实也够了。从壕沟到墙顶有三米高，单凭人力无法攀登。足够厚实的内墙配合斜面足以抵挡野战炮的轰击，只会在大口径的舰炮和攻城炮面前败下阵来。60;62; 与此同时，明军的士兵可以依靠胸墙的掩护，借着射击踏垛向外开火。大炮也可以加在墙内的垒道上，对近在咫尺的敌人用霰弹进行轰击。60;62; 堡垒的最远处已经脱离了舰炮的覆盖范围。但有了棱堡制造的人造天险，即使是没有舰炮的掩护也无妨。60;62; “邵指挥，他们有多少人？我们的堡垒好不好用，关键得看他们有多少人。现在没有缓坡的阻隔，他们依旧有可能凭着人命把大炮推到城下来轰击。”60;62; “两蓝旗驻扎在金州卫，应该是全员，预计在三万人左右。旅顺的金州中左位也有少量驻军，是正黄旗的，预计在一千人左右。”60;62; “那就拢共是三万出头...还行，没问题。如果只有三万人的话，他们就算全军覆没也破不开一个口子。就这么拖着吧，拖上一个月我们就能盖出一个城来，到那时他们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背水扎营了——背水扎营，我们就可以源源不断地通过海运输送补给。就算你们围到地老天荒，也攻不破孤王的坚城。”60;62; “我提醒你一下，注意军费。”克里斯蒂娜抬起了头：“昨晚郑成功核算了一下上次的消耗——你太过分了，八百人队伍耗掉了我们四分之一的火箭弹存量，再加上枪弹炮弹，人工，我们打这么一场小仗就花了五万两银子。再这么打下去，等打到北京我们怕是要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