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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郎？这消息确实值得加急送来。送了几天？”朱由检放下了手里头的电报文。60;62; “过年前五天送来的，送了三天。后天，就是年三十了。”送信的邵纲答道。60;62; “我现在回复，过年也到不了了，年后再回复吧。不过这是好事，是大好事。我正愁锦衣卫后继无人，这一代锦衣卫退役以后就没办法补员了。皇帝这法子倒是好，把烈士子女集中到皇宫里进行栽培教育，长大了以后委以重任。嗯...于私于公，都是好事。邵指挥你怎么看？”60;62; “锦衣卫里头若都是这样的英烈子弟...我就不愁后继无人了。只是，这教育一定要做好。这些孩子都家破人亡，若是不好好教育，将来可能会为祸一方...”60;62; “嗯，这我清楚。一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失去了至亲，这是莫大的打击。克里斯...克里斯你也有这种感觉吧？你那时候才六岁。”60;62; “是啊，一晃十五年过去了。我还算幸运，至少我衣食无忧，有个像诸葛亮一样鞠躬尽瘁的老首相——虽说他老人家面了一点，没有诸葛亮六出岐山的豪气，但我们能在欧洲大战中笑到最后也多亏他的了。我还有姑母姑父一家，姑姑自小就很疼我，还有不少几个玩伴陪着我打鸟打兔子，我这童年倒算不上悲惨，只是不正常罢了。但是你那表兄...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他能推己及人，真是件善事。”60;62; “善事归善事，但这归根结底还是需要良好的教育，否则善事也会变成坏事。”60;62; “你在想着苏丹亲兵的问题？”克里斯蒂娜问道。60;62; “我倒不是担心苏丹亲兵的问题，因为苏丹亲兵和我们的羽林郎从本质上来说就不一样。苏丹亲兵的本质是反人类的，他把孩子从父母的身边隔离开来，给他们灌输另一套价值体系，还是异教的。他们将来，甚至有可能要替苏丹镇压他们自己的家乡。我们的羽林郎则完全相反，这是一种人文关怀，是大仁大义。我们可不是拆散人家的家庭，而是补完他们缺失的家庭教育。将来这些羽林郎也会和他们的父亲为国而战，而不是对着自己的亲人挥舞屠刀。”60;62; “这是根不一样。但芽苗破土，终究还是要往上长，你们得想办法不让这颗苗长歪。”60;62; “比起苏丹亲兵，我们更容易用非物质的东西来约束羽林郎。首先苏丹亲兵本身的出身并不好，他们只是来自受统治的基督教地区。若是在平常，他们几乎没有可能进入伊斯坦布尔登堂入室。他们之所以有权，那和太监差不多，都是因为他们成了苏丹的家奴。而羽林郎的出身是极正，甚至可以当爵位来看。王维有首诗你念过没有？”60;62; “哪首？没看过。”60;62;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骠骑在文学作品里头一般说的是霍去病。中国的文学作品里头，羽林郎的地位之高就跟你们的游侠骑士差不多。”60;62; “诶？不是罗马禁卫军那种吗？”60;62; “虽说都是禁卫，但羽林郎可不是废立皇帝的权臣集团，他们大概可以算是天子的门生——甚至说是天子的养子也不过分。对待他们，苏丹亲兵的参考价值倒是不大。与其防着他们成为皇权的威胁，倒不如防着他们的腐化问题。”60;62; “嗯。我担心的也是腐化问题，这点在我们锦衣卫身上已经很严重了。”邵纲在一旁说道：60;62; “本来锦衣卫是南镇北镇互相监督，但锦衣卫作为一个宽进宽出的特务机构，没多少年就给渗透成了筛子，根本办不了事。要不要后来也不会在锦衣卫上开东厂，东厂上又开西厂，西厂上又开内行厂。这‘厂’过来‘厂’过去，其实换汤不换药，全都是锦衣卫的人被他们调来调去，该烂还是得烂。若是想让羽林郎不和过去的锦衣卫一样烂掉，我倒是有个一劳永逸地办法——封闭，把他们和外朝封闭起来，严进严出，自小就把他们培养成皇家的嫡系，不要让他们和外界的污垢接触。最重要的是——”他顿了一下：60;62; “绝对，绝对不能碰钱。钱，是万恶之源。钱眼儿，就是个大染缸。甭管你是红的蓝的绿的紫的，掉进钱眼儿里头捞出来都是黑的。我们的羽林郎要是一头栽进了钱眼里，这就有违抚恤英烈的初衷了。60;62; “但依照我们先前的规划，锦衣卫要出镇四方，监督皇产，现在南京那边已经开始让锦衣卫去监督账目了。这要是不让锦衣卫出去监督，那让谁去？换了别人我可不怎么放心。”60;62; “嗯...头儿，谁去不要紧，重要的是根不能烂。沾了钱的人救不回来，但只要他们的是可以替代的外人，我们一样可以‘弃卒保车。’只要锦衣卫能随时杀到，肃清这些个毒草，那就算他们贪腐又何妨，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多杀几个，谁敢动手就把手剁了，他们也不敢贪腐得太过分——不过水至清则无鱼，打击力度多大还是得靠还的来定。这样一来，监督皇产就可以交给能办事的‘外’人来了。”60;62; “嗯...让可以替代的外人来？比如呢？”60;62; “比如...内官。就那些从下头提拔上来的内官，让他们去。”60;62; “你的意思是——反正既然不能阻止帝室省的腐化，那就干脆好好研究怎么治理腐化。是不是？”60;62; “嗯，我是这个意思。”60;62; “外人能不能办好事？”60;62; “以前太监们虽然贪，但他们办事不成问题。”60;62; “那汉朝怎么就没管住那些个太监？”60;62; “我觉得是亲疏远近的问题。汉朝的羽林郎虽然是守卫皇家的羽林孤儿，但他们毕竟没有太监那样能够日夜亲近皇帝。天长日久，羽林郎就被排除出了皇帝亲随的序列，连禁中都不得入内。但我们这不一样，我们没有太监，羽林郎才是最亲近皇帝的人。所以羽林郎不用担心被夺权，能够一直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