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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么办。翰林院里头正忙着，你们兵部呢？”60;62; “我们在忙着整理陛下要收养的孤儿的资料。”60;62; “那就直接去会同馆。走，上车，我们直接上门去找那位琉球王叔。会同馆归你们兵部管，你先让那边安排一下，直接上门失了礼数。”60;62; “知道了，学生这就去办。”60;62; ——一刻钟后。60;62; “外臣尚西山见过孔阁老。”尚西山的帽子有些歪。他下午穿着便装正在饮茶，突然闻听孔阁老带着兵部侍郎要来找他问话，他便在匆忙中换上了大明的官服，在自己的房里头端正坐好，等着孔阁老。60;62;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孔阁老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下：“王叔，情况紧急，老夫就不跟你客套了，老夫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交代。”60;62; “阁老放心，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60;62; “朝鲜王向日本求援了，你觉得日本介入朝鲜的可能性有多大？”60;62; “日本？这...这...怎么朝鲜突然就和日本扯上关系了？”60;62; “你先别问这么多，详细地事情以后再解释，你回答就行。我再重复一遍问题——如果江户幕府请求借道朝鲜勤王，朝鲜王答应了，幕府有几成的可能出兵？”60;62; “据我所知，可能性不大。”60;62; “为什么？”60;62; “因为日本变了。日本不是当初那个在丰臣秀吉的统治下咄咄逼人的日本了。秀吉有西进的心思，而现在统治日本的是德川家光，是江户幕府。江户幕府奉行锁国,对外国的事情不关心。但饶是如此，天朝不得不防啊。此事可见日本狼子野心，他们就算锁国也不是那么踏踏实实，我琉球就是受害者，天朝还是速速发兵援助我琉球为好。”60;62; “你们琉球的事情，朝廷已经决定了。我们已经派人责问了德川平家光，届时看他们的回复再从长计议。既然你说日本在锁国，那我就放心多了。看来德川平家光只是顺口一问，没有什么别的心...”话音未落，尚西山却突然站了起来：60;62; “啊！我想起来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60;62; “什么？”60;62; “郑芝龙！郑芝龙他去日本求援了，德川家还接待了他，两边有可能一齐对朝廷发动进攻。”60;62; “...”孔阁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眉头微皱，语气也加重了三分：“王叔何不早说？”60;62; “我...早先我没想起来。我忘了。”60;62; “王叔。”一旁的张煌言开口道：“你怕是以为我大明怕了郑芝龙的水师，所以故意隐瞒不报，想让我大明迷迷糊糊地就帮琉球出头，是也不是？”60;62; “这...张侍郎过虑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60;62;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头清楚。呵，属国，都是这样。平日里要钱的时候喊着公忠体国，真到要勤王的时候一个个畏首畏尾。现在大明要帮你，你竟然还蒙蔽我们？”60;62; “天朝恕罪啊！小国...小国也有小国的苦衷。我们稍有不慎就是个身死国灭的下场，不得不这样。天朝啊！天朝宽宏大量，不会...”60;62; “不，我们还真就计较这个。你们先前被日本侵略，隐瞒不报。知道郑芝龙的消息，又是隐瞒不报。这要是不处置，我们以后还怎么当这个宗主？要是暹罗，安南，也学你们，到时候又如何？”60;62; “那天朝的意思是...意思是...”60;62; 孔阁老看了张煌言一眼，对他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会意,对尚西山开口问道：“有句话问你，你要一五一十地回答。事不过三，第三次蒙蔽天朝，那就不是救不救的问题了——天朝，要兴王师，动家法了！”60;62; “天朝但问无妨！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60;62; “郑芝龙的老巢在哪？”60;62; “啊？”这一问，倒是把他给噎住了。60;62; “我问得不够清楚？我问你，郑芝龙的老巢在哪。不许说一个不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郑芝龙干海贼那会，你们琉球就是他的避风港之一，你们郑芝龙有大笔的生意往来。别抵赖了，天朝不聋也不瞎，这眼皮子低下的事情你当我们不知道？我们现在就问问你，郑芝龙的匪窝在哪里？”60;62; “在...在台湾！”60;62; “那不是老巢，我们查过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郑芝龙的老巢在哪里！我数到三。”60;62; “真是台湾！真是台...”60;62; “三。”60;62; “我没骗天朝啊！真没骗！真没骗！”60;62; “二。”60;62; “在台湾大肚！大肚！他们和当地的土人有交流，那些土人说的也是琉球话，他们从琉球请过翻译。所以他的老巢就是在...“60;62; “一,时辰到。锦衣卫何在！”60;62; “有！”大门轰然洞开，两个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出现在了门口。60;62; “我说！我说！在南澳！在南澳！”60;62; “呵，总算说了个靠谱的答案。”张煌言冷笑一声：“那我们就来说说这个‘南澳’。‘南澳’在哪？离澳门远不远？”60;62; “不远。南澳在潮州外海，郑芝龙的老巢就在上头，他海贼团的家眷都住在南澳，舰队定期回去靠港一次。”60;62; “嗯...听着有些像样。我们姑且信你。”60;62; “孔阁老，张侍郎，这次真没骗你们啊！”60;62; “骗没骗，正月十五以前就知道了。我先来问问你，郑芝龙的水军我们知道，日本的水军呢？”60;62; “日本水军跟壬辰年比起来没什么变化。但他们现在有大炮了。”60;62; “大炮？佛郎机那种？”60;62; “不是，红夷大炮那种，是荷兰人卖的。”60;62; “有意思。装在船上?”60;62; “他们的船不行，所以红夷大炮都在岸上。他们倒是有几艘西式的夹板巨舰，每艘船能装二十多门红夷大炮，还能横跨大洋开到太平洋对面去。”60;62; “竟然还有这种事？这样的船有几艘？”60;62; “仙台的伊达家有一艘伊达丸，萨摩的岛津家、土佐的山内家、熊本的细川家，这些西南大藩都有几艘这样的夹板巨舰，多是从传教士那里买的。他们要是真想打，该是能凑出一支不小的舰队来。”60;62; “阁老，你看怎么办为好？”张煌言望向了孔阁老。60;62; “日本那边，暂且放一放，先解决郑芝龙再说。向前线拍电报，调一支分舰队去南澳围剿郑芝龙的老巢。既然他去日本求援在先，就别怪我们撕破脸皮了。”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