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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先生。在明国和日本的新年到来之际，我觉得有必要好好招待一下‘伊达丸’的船员们——为了日本的白银，也为了我们能重新打开中国海的商路。”60;62; “我赞成。”一旁代尔夫特商部的董事立即表示赞成。他们刚刚丢掉长崎的商馆——身旁的弗朗西斯·卡隆在长崎经营了三十年。在岛原之乱中，卡隆果断的做出了炮击基督教信徒的决定，从肉体和心灵上击垮了天草时贞带领的“切志丹一揆”叛军，并且带头践踏圣母像，保住了幕府对荷兰人的信任，因而荣升商馆馆长。60;62; 卡隆1644年刚刚从长崎调任大员，担任台湾首席长官，结果才一年多长崎商馆就被日本人扫地出门了。60;62; 荷兰东印度公司虽然名义上是一个公司，但其实六个商部的账目是单独结算的，只有每年年末算总账的时候才会把留个商部的账目归到一个账上，然后集中对股东进行分红。60;62; 代尔夫特刚刚从鹿特丹那里接过长崎商馆的运营，结果一下子被人一锅端了，这让代尔夫特在公司里头丢脸丢到了家。60;62; 眼下若是能重新开辟对日贸易，倒是能让代尔夫特在公司里头找回颜面。60;62; “嗯...阿姆斯特丹这边。”范·莱恩望了一眼自己的同僚，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这边原则上同意，但接待‘伊达丸’的费用得从鹿特丹的账上走。卡隆，你把福尔摩沙给丢了，自己搞出的乱子你们得自己想办法弥补。”60;62; “我对此毫无疑问，我尊贵、威严、勇敢、聪明、有远见又审慎的范·莱恩阁下。”60;62; “其他人呢，有没有不同意见？虽然票数已经到多数了，但有问题还是可以提。”60;62; “卡隆先生，泽兰这边有个问题。”一个董事开口问道：“这个‘伊达丸’，能否代表日本的政府？”60;62; “我想，他们至少能代表一部分的日本政府。”60;62; “你确定？请你用肯定句来说。”60;62; “我以VOC的董事的名义起誓。”卡隆指了指头顶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我在日本生活了二十年，和江口小姐生了六个孩子。我相信我对日本的了解远甚于在坐的诸位，毕竟诸位没有一位日本妻子，也没有六个黑色眼睛的孩子。”60;62; “那就请说吧，卡隆先生。”范·莱恩抬手示意卡隆接着往下说。60;62; “诸位，请看这个。”说着，卡隆从手上的一摞文书里头掏出了一张纸，纸上画了伊达家的竹雀纹。60;62; “这个，便是‘伊达丸’上的旗帜，日本人叫他竹雀纹。虽然看着像麦穗或者月桂叶，但其实外头这一圈是弯曲的竹子，里头这两只鸟便是‘雀’。这个纹章属于仙台公爵的伊达家族，其家族历史可以上溯到十二世纪的一位藤原氏的副王，是日本东北部的显赫名门。”60;62; “哦~~原来是这么显赫的一位贵族。”一众人望着那不明所以的竹跟雀，都点了点头。虽然他们看不懂这家纹是个什么寓意，但一听年份就觉得很厉害。60;62; “既然如此，那这位公爵大人的战舰为何又会在印度尼西亚遭遇海难？”一个泽兰的董事问道。60;62; “原因非常复杂，我用流利的日语从登岸的水手的口中套到了话。这艘船这位仙台公爵的第一继承人为了躲避日本国王的追杀，乘坐战舰前往海外避难,但不幸在途中遭遇了风暴，经过了数月的漂流才回到了印度尼西亚。”60;62; “这...这这这...”一个董事惊呼道：“这简直就是个传奇故事啊！莎士比亚若是还活着，他应该为这位王子写一部歌剧！”60;62; “有道理，我提议由公司出资清剧作人来编一部剧，一定能像《哈姆雷特》一样大卖！名字我都想好了...诶，卡隆，那王子叫什么名字？”60;62; “他叫伊达宗光。”60;62; “好啊！就叫《伊达宗光》，我们就写一出在东方的王位争夺战，落难的王子出逃到国外，碰见了一位美丽的荷兰姑娘艾尔莎，但追兵接踵而来。忠诚的护卫以身相护，殒命当场，王子和艾尔莎乘坐的战舰仓促出海，在海上遭遇了风浪，流落到了长老约翰国，皈依我主基督，最后天使显灵击杀追兵，帮助伊达宗光回国夺取王位，把日本变成基督教国家，皆大欢喜，皆大欢喜。这个大家都喜闻乐见，教廷也会出钱赞助的。”60;62; “额...”卡隆在一旁提醒道：“伊达宗光只是个公爵家的继承人，不是日本王的继承人。”60;62; “那有什么要紧，只要观众爱看就行。范·莱恩阁下，不知道您意下如何？”60;62; “安静，安静！这是董事会！这个议题往后放一放，我们现在知道这位‘小公爵’的来历了，但事情又变得复杂了——我们要不要把这个小公爵送回日本去？”60;62; “嗯？”卡隆眉头一扬：“有道理，确实可以把他送回日本。如果能够把这个出逃到国外的伊达氏长子送到江户，我们就能重新获得日本国王德川家光的信任，德川也能以此为由削除仙台公爵的封地，我们就能重新把商馆开回日本了。诸位，我觉得这个法子有可行性，不知道大家怎么看。”60;62; “好主意啊！”60;62; “董事长大人英明！”60;62; “咳咳...”范·莱恩咳嗽了一声：“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们就把这位伊达宗光给抓捕起来，送到江户城的日本国王那里去。但有一点我们要先确定——是硬来，还是暗中动手？”60;62; “我建议在暗中动手。”卡隆回应道：“船上有数百名日本士兵，如果直接动手势必会造成我方的伤亡。从成本的角度考虑，我建议在今晚召开一场欢庆中国新年的宴会，然后给他们灌酒。等把他们都灌醉了，再一股脑地把他们全都拿下，直接装船送上江户，送到日本国王的手中。我想，国王陛下一定会对我们这份新年大礼感到十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