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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已经说清楚了，后头还是按照老规矩来——两边的路我都给诸位指得明明白白，但我们只能走一条路。这一条路，要根据公投的结果来定。若是有人的选择和公投的结果不同，那就去留自便，按违约撤资处理。现在有谁还要发言的？”60;62; “东家，我有个问题。”一个船东举起了手。60;62; “问吧。”60;62; “鞑子可靠可不可靠？”60;62; “你们别把鞑子当成蛮子。鞑子虽然和蒙古人看起来很像，但他们比蒙元不知道精明到哪里去了。就这一手‘入关平乱’，就足以看出多尔衮之睿智，也难怪叫睿亲王。回想一下，南明的那套‘联虏平?’简直是愚蠢至极，是引狼入室。真是...鞑虏潜怀鲸吞图,汉家宗社委丘墟啊！”60;62; “东家，那时候你...”60;62; “不错，那时候是我主政的。但我一个粗人，朝廷上的事情我哪懂？定策的，是马士英、阮大铖和钱谦益他们三个，我只是被他们蒙蔽了而已。我可说清楚啊——我没有放水的意思，我是在见势不妙之后才和多尔衮联系的。诸位不想给朝廷陪葬吧？”60;62; “不想不想。”一众人连连摇头。60;62; “嗯。既然大家都不想，那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眼下，是我们重整旗鼓的时候。我们从幕府租来了船，从各地收拾了残部，咱们也算是凑出了一千多条船——虽然里头有一大部分是日本人用来凑数的小早，但好歹声势够大。所以后头就不要问能不能打得过的问题了——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我们若是做鸟兽散，无论谁夺了天下我们都没有好处，只有抱成一团才能像一样那样坐在家里收令旗钱。下一个。”60;62; “东家，我们要不要寻求荷兰人的帮助?”60;62; “我觉得没有必要。不方便分赃倒是小事，关键问题是荷兰人的军力只能小打小闹，没法影响大局。到时候他们要是出工不出力，反倒会成为绊脚石。”60;62; “东家，台湾那边靠谱不？若是在台湾落脚，那些个烟瘴地面会不会发疟疾？”60;62; “这事我已经想过了。早先咱们就往台湾移民，当地确实瘴气多，但瘴气引发的疾疫都有应对的手段，大家不用惊慌。我打个比方——疟疾。疟疾在古时候吓人得很，但是现代科学已经有了治疗疟疾的有效方法，就跟种人痘医天花一样，治疟疾可以吃青蒿。注意，是青蒿，不是黄花蒿。”60;62; “东家，青蒿好不好找？”60;62; “好找，但你得分清，这个我还特地找医生问过——记住，青蒿也开黄花，但是青蒿叶细，黄花蒿叶粗。虽然听起来有些迷糊，但是看起来区别非常明显。你们要记清楚了，别犯傻把青蒿和黄花蒿搞反，让人贻笑大方。”60;62; “知道了。”众人点了点头。60;62; “下一个。”60;62; “东家。”又一个船东举起了手：“我们这一战若是打得苦了，赔偿方面怎么处理？”60;62; “这个，我留到最后说。还没有别的问要问？”60;62; “东家，那日本的船怎么办？是弟兄们来赔还是...”60;62; “我赔，我一个人赔。我们打烂了日本人的船，死了日本人，赔偿德川的银子全都由我一人出！”60;62; “嚯！”众人按照惯例振臂一呼，也不知是为了郑芝龙的豪气还是为了郑芝龙的大方。60;62; “还有谁要问？问就举手。”他环视会场一周，无人应声。60;62; “还有谁要上来讲话？没有人吧？”60;62; 依旧是无人应答——郑芝龙这句话也就是走个形式。和郑成功那边不一样，郑芝龙这边是绝对没有人会上来演讲的，最多用提问的形式表达自己的质疑。等全都问完，紧跟着就是投票的环节。60;62; “诸位。”他凝视着众人，深思了一刻，大呼道：“去台湾，然后劫掠东南的，举手！”60;62; 只听“刷”一声，满堂人一齐举手。不用数，肯定过半了。60;62; “嗯，好。”郑芝龙面露喜色，面容镇定，一滴冷汗却从耳后流下。60;62; 停顿了片刻，他开口道：“好，手落。不愿意去的弟兄，散会以后找郑泰登记，交齐了违约金就可以自行离去。我郑一官在这里给诸位一句忠告——回去以后，金盆洗手吧。回家里和老人孩子聚一聚，安享天伦。战场上刀枪无眼，我郑一官不忍旧日的弟兄们互相残杀。咱们，好聚好散。”60;62; 无人应答，那些个没举手的人都心里有数，不好在此时应声，否则就是拂了郑芝龙的面子。60;62; 望着众人看了一眼，郑芝龙突然一声大喝：60;62; “诸位！”他举起了右臂：“此战，关系到今后百年东海洋面上是否太平。若是成功，大家富贵万万年，当个台湾王！若是不成功，就去台湾暂歇以图后计。”60;62; 说罢，他从袖中抽出一块黑色的牌子，重重地掷到桌上。那排字在桌上滚了几滚，落到地面上。众人一看那牌子的面，上头用朱砂写了个“令”字，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望向了郑芝龙，面露惊慌之色。60;62; 望着他们，郑芝龙大喝道：“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我郑一官今日，发江湖令！”他一字一顿地念出了“江湖令”三字。60;62; 闻听此言，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作为道上的龙头老大，郑芝龙上一次发江湖令还是料罗湾大海战的时候。他一次募来一百多艘火船和上万敢死队，把荷兰人炸得到今天见了一官党都两腿发抖。60;62; 今日他再发一次江湖令，众人都知道，江湖上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只是这血是谁的，还未可知也。60;62; 毕竟上次郑芝龙是以官军的身份发布的江湖令，响应号令形同招安。这次他却是以叛军的身份发布江湖令，响应号令形同造反。60;62; 如此看来，这江湖令到底有效还是无效还...60;62; “赏格——斩首一人，赏银百两！焚船一艘，赏银千两！一人参战，每月军饷五两！战死者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