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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鳌拜已经撤回盛京了。”行军停歇的间隙，邵纲收到了探马传来的情报。60;62; “什么时候的事情？”60;62; “三天前。我们的探马是紧跟着鳌拜的，探马跟着他们过了辽东镇他们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看来确实是回了盛京。”60;62; “我们现在到哪了？”60;62; “前面就是熊岳城的遗址，城早就让鞑子毁了，就剩下城基还在。”60;62; “那盖州卫的卫城呢？”60;62; “也没了，全都空了，只有一些深山老林里头的堡子还没拆。”60;62; “他们做的还真是绝...城砖拆到哪里去了？”60;62; “他们在关键的地方修了新城——盖州卫东北九十里，他们在耀州驿的位置修了一座一里长宽的耀州城，不过也空了。熊岳城是大战的时候拆掉了，耀州城是多尔衮搬空的。”60;62; “耀州的墙还在不在？”60;62; “墙还在，只是城里头官衙还有民居都一把火烧了。”60;62; “那倒是正好。把歇息的地方调到耀州去吧，荒郊野地总觉得不怎么安全。”60;62; “永宁监的马怎么办。”60;62; “嗯...让马队靠后吧。”说罢，朱由检从窗口探出头朝后看了看。60;62; 只见队伍的最后方，跟着黑压压的马群。60;62; 这些马便是从永宁监城里头提出来的马，共计三千多匹。60;62; 按照大明这边的消息，永宁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两万四千”多匹马。但朱由检从一开始就不对两万四这个数字抱有什么期待，且不论荒废了的永宁监还有多少马能省下，光是永宁监自己的问题就一大堆。果不其然，前两天去查看的时候就只剩下两万四的零头。60;62; 永宁监一开始还是和“普通”的马场一样，集中驯养马群，集中操练马匹。但成化年前后马政驰废，监内的马政官昏聩无能，致使全监仅剩下1500匹马，整个辽东的战马都得依赖从海西女真以及朝鲜购马来补充。60;62; 嘉靖年的时候巡按御史冯时雍对永宁监施行了马政改革，把战马的驯养工作承包到各个军户家中，每人养个两三匹，国家出钱补贴。若是马死了，养马人也只需要赔偿三两银子，其余的部分由上级的指挥、镇抚层层贴补。60;62; 这本来是件好事，这项改革把养马的任务从官养变成了有官府出资，军户出力的民养。军户们领来战马以后只需要按期上交战马即可，其余的时候自己可以拿来犁地，只是自己要额外补贴些饲料钱来保证战马不掉膘。60;62; 这本来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事，既解决的战马的驯养问题，又成了一项惠民举措。60;62; 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就出了大问题。60;62; 起因还是在军户身上。军户不是闲的，他们的差役非常繁重，家里还有田地要耕。本来养马的工作量可以通过让马耕田来补偿，可军户自己却并没有专业的养马知识，马若是病倒了他们一没有施救的手段，二没有医马的经费，三没有送马就医的时间。60;62; 平日里还好。可若是有一匹马生了疾疫，这军户就遭殃了。病马干不了活不说，还得吃草料。若是马死了，一赔就是三两银子，上头若是再有个推诿那赔得更多，死个一两匹军户就得全家破产，卖儿卖女都还不上马钱。60;62; 不但军户遭了殃，朝廷也遭了殃。因为这招等于是让朝廷用“钞能力”来养马。60;62; 一开始每年只有一万两千两，万历九年加两万，同年秋天又加一万，万历十二年花了七万，万历十四年突破十万两大关，自此往后芝麻开花节节高，各级官府的饱和式贪污让马政的开销成了无底洞，也不知钱花到了哪里去。60;62; 可与经费开销的河豚式暴涨相反，永宁监业绩却在跳楼式下滑。嘉靖年明明每年还能提供七万匹战马，等到万历十九年就只剩下四万三千匹，到了最后一次盘点，也就是万历二十八年，公元1600年，就只剩下了两万四千匹——这就是朱由检看到的数量。60;62; 按照这个这个下跌的幅度，1647年还能剩下三千匹简直是马天君保佑。60;62; 只是，由于永宁监早就荒废了，军户的马早就不知所踪，监城自己的马也进入了半野生状态，这对战马的质量是一个致命的打击。60;62; 为了维持战马的素质，少不了要对战马进行育种。几十年不育种，这批马实际上已经称不上正儿八经“战马”了。60;62; 现如今，这匹马就跟在朱由检的大队后头。虽然这些个马的个头看起来还行，但一个个骨瘦如柴，显然是吃惯了粗料没有精料来补充。走在路上，这些马也不像经过训练的马一样知道沿着修好的公路走，只知道跟着头马跑路，乱哄哄挤成一团。60;62; 这样的马显然是不能当战马来用的，保不齐上了战场之后这些个马就会因为听到炮响而溃散。60;62; 不过考虑到这些个马的马种还不错，朱由检打算先把这些马带在身边，等林庆业来了之后再把这些马交给他，用来填补补给线的运力空缺。60;62; 济州小马虽然是很不错的驮马，但因为力气太小并不适合拉车，脚程也不如那些个高头大马。朱由检拉车用的“萝卜”迈一步，小陆的特勒膘得迈两三步才跟得上。这些小马更适合在固定的场所进行短途驮运，六百里的长途跋涉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远了。60;62; 这些个半野生的马虽说已经没法上战场了，但好歹腿够长，拿来拉车正好够用。60;62; 带着这些马也并不会消耗太多的粮草——反正本来就瘦得皮包骨头，再饿也不怕掉膘，让这些马一边走一边啃草就行。60;62; 这些个马跟在大队后方，像放牧似的边走边吃，把驿道两旁枯草扫了个精光。60;62; “邵指挥，前头有草够它们吃吧？别到时候把这些马都饿死了。”60;62; “前头是平原，草料管够。这些马暂且吃草就够了，不用吃精料。林庆业那边昨天已经到旅顺了，他们再过两三天就能从后头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