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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是长城上的敌台，开了眼界了。”林庆业走到了西门不远处的敌台附近，绕着敌台转了半圈。60;62; “殿下，这敌台怎么上去？”60;62; “上不去，得用梯子。这玩意修在这里，就没打算让人正儿八经地进去。”60;62; “嗯...要不咱们进去看看？我还没见过大明的长城防线是个什么样。”60;62; “那咱们是得好好看看。林将军你带了多少人来？”60;62; “四万。我留着一万守在边境，毕竟朝鲜那边的防线像窗户纸似的一捅就破，不留着一万我怕汉城让鞑子给端了。”60;62; “四万够用了。劳烦林将军拨出五千兵马去把守浑河的西侧的边墙，我们要防着何洛会翻过长城从侧翼偷袭我们。”60;62; “这个好办。耀州城太小了，一面墙只有一里宽，还没有义州大。我们这四万人没法全都驻扎进去，本来就得把防线给拉宽。”60;62; “北边还有塔山城，南边浑河入海口有个梁房口堡。这两处要是都看死了，这条路就能堵得油泼不进，水泄不通。”一边说着，朱由检对旁边的邵纲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寻人梯子来，好使他们两个爬着梯子进去看个究竟。60;62; 见朱由检吩咐完了，林庆业又接着问道：“我们是否需要往前推进？”60;62; “等晚春吧。晚春的时候渤海的冰已经化了，舰队就会开进渤海湾，从侧翼支援你们。到时候林将军你和国姓爷一起水陆合集，用兵力优势把何洛会压垮，这是最稳妥的选项。”60;62; “嗯。听殿下的，我们走稳妥些的路子。”正说着，后头几个兵搬来了梯子。这梯子就摆在城门楼上，这边说要用那边立刻就递下来了。60;62; “林将军，你要不要先把甲脱了？”60;62; “谢殿下好意。林某虽然不复少年了，但身子骨还有把劲，还不至于爬个梯子都要跌下来。”说罢，他攀着架好的梯子不紧不慢地爬了上去。60;62; 朱由检朝上头望了一眼——两层楼高，说高不高说矮不矮。若是掉下来，且不说伤筋动骨，跌打损伤肯定是有的。60;62; 不过朱由检也不是个矫情的人。这边林庆业自己上去了，他也不再磨蹭，便也径直爬了上去。60;62; 邵纲早就在下头扶稳了梯子。至于林庆业，他也在上头攀着城垛口，准备伸手拉上朱由检一把。60;62; 可爬到梯子顶端，朱由检却迟疑了。60;62; 梯子架到了窗口处，林庆业早就翻了进去。但等朱由检自己也爬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才看出来这地方的结构——这是个喇叭口。外头大，里头小。60;62; 大口和小口的过度极为突兀，除了直接窜进窗口以外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60;62; 而且就算是外头那个大号的喇叭口，也只是刚好能容纳一人蹲伏的身体而已，想往里窜的时候根本没处落手脚来借力。里头那个小口就更不用说了，朱由检觉得自己恐怕得横着才能进去。60;62; “林将军，你是怎么进去的?”60;62; “我可是习武之人，一蹬梯子就进去了。来，殿下把手给我，我把你拽进来。”60;62; “哦，好。”朱由检伸出了一只手。60;62; “两只，要不然我怕拽不住。来，我数一二，你就往后蹬一脚。一，二，走你！”他用力往里头一拽，把朱由检从窗口给拽了进来，顺手把他接在空中，又把他放到了地上。60;62; “谢了，林将军。”朱由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视了四周。60;62; 如果让他对这个敌台的内部给出一个两个字的评价，那么这两个字就是“逼仄”。60;62; 这地方实在是太小了，简直是小得过了头。60;62; 先前他还以为这敌台是直上直下的竹筒子，结果打开来一看才知道是套娃。外头一个大的，里头还套了个小的，一共两层内墙。而他们现在则站在两层内墙中间的走道上。60;62; 走道并不算宽，只能供三个人并排行走。这是在战时保证通勤的最低限度了，能让一个人守在窗口朝外开枪的时候背后还能走人。60;62; 每个窗口背后都有个相对宽敞的射击位，这位子也能并排蹲三个人，这样三个人就能对外连环放枪，火力不会中断。60;62; 有意思的是，塔楼内墙的开门都没有对准窗口。从每个窗口闯进去，面对的必定是一面墙。得往左右走个一两步，这才能走到内墙的开口。60;62; 朱由检非常不理解这么设计的意义。这里本来就很窄了，还偏偏要大楼里头套个小楼，这让人往哪站？浪费空间他可以在里头多摆三四门大炮。60;62;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窄的地方似乎也没有摆大炮的必要——这除非抬着大炮打，否则炮身根本没地方放。60;62; “殿下，你看这边。”林庆业站在内墙边，朝着朱由检招了招手。60;62; 他顺着林庆业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正对的射击窗口的内墙上有不少白痕和缺损。定睛一看，上头还有龟裂的细纹。60;62; “这是抬枪打的。”林庆业指着那块碎裂的城砖说道：“一般鸟铳打在城砖上头就蹦出个火花而已。也就只有抬枪才能打个小坑出来。”60;62; “这是谁打的？”60;62; “天启年的时候扬古利守耀州，毛文龙毛督师曾经派兵来攻，在耀州城下被打得大败，这个弹痕指不定就是二十年前留下来的。”60;62; “这就说明这个敌台是经历过战火考验的。”朱由检敲了敲内墙的砖块，砖头梆硬，震得他的手指头生疼。60;62; 侧身走了两步，俩人走进了内墙中的小室。这里有一处通向楼顶的石阶，墙角则有一坨黑色的不明物质。60;62; “啊，我知道为什么要有这两层墙了。”林庆业走到上头，用手指头戳了戳那一坨黑色的物质：“这是火药。这里原来的位置应该是一个火药桶。”60;62; “这里头摆弹药的地方？”60;62; “应该是这样没错。把弹药摆在这里，外头就算扔个震天雷进来也不会把里头的火药给点燃。”60;62; “嗯...有道理。这个设计虽然累赘，但是很有意思。如果是转为火枪射击而准备的要塞，这种设计可以说相当地不错。只可惜火力太弱了，这种城垛一次只能伸出一个枪管，没法整队齐射。要我说，还不如在这里多摆上几门大炮。”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