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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铛~”一声脆响，克虏伯开了火。声音像是小锤砸墙，远比24磅炮的炮声要清亮。60;62; “砰~”这是大锤的声音，12磅炮的炮弹还飞在空中，一旁的24磅炮也开了火。60;62; 大锤小锤虽然声音不一样，但是打出去炮弹都是一个效果——60;62; 炮弹呼啸着冲向了在雪地中蹒跚前行的清军，炙热的实心铁弹携着巨大的冲击力砸进雪地里。60;62; 和别处不同，炮弹打进雪堆里头显然不可能弹起来杀伤敌人，而是把巨大的冲击力全都施放到了松软的雪地中。60;62; 浮雪被气浪裹挟着变成了十几米高的雪浪，中间混杂着结成块的雪球、石子，还有雪地里头的各种杂物。60;62; 这些个雪球雪花被击上天空后铺天盖地般压了下来，炮弹打出个多大的坑，旁边就堆出个多高的雪堆。60;62; 处于炮弹落点后的清军立时便遭了殃。他们望见炮声后立时扑倒在地，担当他们准备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黑影正处于他们正上方。60;62; 抬头一看——腾起的飞雪如雪崩般兜头浇下。还没等他们发出惊呼，十几个人就统统被埋在了雪地里头，连头顶的避雷针都没露出来。60;62; 在外头只能望见雪下有一阵蠕动，但厚实的积雪吸收了他们的声音。60;62; 足足过了十几秒，才有三四个人从雪堆里头冒出脑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另有五六个人从雪地里头伸出了手，竭力往外爬。60;62; 雪埋得并不算深，随着雪下的清军直起了身，几个避雷针在雪地上露出了尖。抢先冲出来的清兵见到了避雷针便上前弯腰刨雪，先把脑袋刨出来让他们喘个气。60;62; 所幸雪地松软的很，那些个清兵即使被埋在雪下也有充足的空间来呼吸，不至于在雪地里头被闷死。60;62; 然而正当他们奋力挖掘的身后，又是一阵“大锤小锤”的轰鸣从背后传来，和方才一模一样的雪浪再次压了下来。雪堆，又厚了三分。60;62; “克里斯，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朱由检望着那些个在雪地里挣扎的清军，这情况倒是出乎他所料。60;62; 他本以为重炮打在雪地里头没什么效果，但没想到用雪压人的感觉这么好。60;62; “我都跟你说啦，到了雪地里头听我的准没错。这是北极国家宝贵的雪地作战经验。”60;62; “你们用这招来打谁？”60;62; “在波罗的海沿岸经常用。最近几十年天特别冷，不会下大雪的地方也下了大雪。我们的远征军里头有独立的炮兵营，比其他的欧洲国家都先进了一个世代，所以我们才能打出这种击中用火炮轰炸的战术。这种战术应用到雪地里头就是炸雪，把浮雪统统给炸得飞起来，用雪来阻滞他们的攻击。”60;62; “干不掉多少人吧？”60;62; “嗯，其实是干不掉多少人的。你经历过雪崩吗？”60;62; “我...我最多被房顶上的积雪拍一下，哪经历过雪崩。怎么，你经历过？”60;62; “我没有啊，但没见过猪跑你总吃过猪肉吧？我听人说的。雪崩有干湿两种，干的是雪片粉末，湿的——就跟我们用凉水浇雪一样。湿雪崩只要一停下来就会迅速凝固成一个大冰坨子，整个人就被冰镇在里头了。干雪崩的雪会变成和灰尘一样细小的雪尘，一旦把人埋进去就会进入口鼻。所以碰见干雪崩首先就得游泳。”60;62; “游泳？”60;62; “嗯，得游泳，得模仿游泳的动作，不能不知所措。你要是慌了，就会跟溺水似的沉下去。不过等沉到下头之后，你就会发现雪末是有缝隙的，你把手腕放到嘴边就能撑开呼吸的空间。”60;62; “那咱们面前的这些个家伙，能不能爬出来？”60;62; “有人救那肯定能爬出来，因为用手腕撑开呼吸空间，那他们至少能支撑两三个小时不被憋死。按理说他们差不多可以自己出来，但他们身上穿了厚重的铠甲，这就不好办了。”60;62; “那他们能撑多久？”60;62; “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没必要非得等他们憋死，泡在雪地里头浑身上下都是雪，他们的身子会迅速失温，半个小时就会失去战斗力，一个小时之内就会因为低温而暴毙。嗯，低温死算是没什么痛苦的，和睡着了一样。”60;62; “你们用这招干掉了多少人？”60;62; “也不算多，毕竟只有用重炮才能打出这种效果——我跟你说，你可以拿飞雷炮来炸，效果更好。”60;62; “得了吧。用飞雷炮？那玩意好几十斤的炸药，埋不了他们别先把我们自己给埋了...还是用重炮吧，24磅炮一次能打出一个雪堆。嗯？又冒出来几个？”60;62; “积雪还是不够厚。我跟你说，我老家那边的雪有一人深，那才叫刺激。一炮打上去就是滔天大浪，’呼啦‘一下盖下来，简直是壮观。这雪都是浮雪，刚下了一晚上，就算把人盖住了也压不死。你看你看，又钻出来一个。”60;62; “我看这没打死几个人，怕是得吓死不少人...”朱由检一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想到了一道英国传统美食——仰望星空派。60;62; 60;62; 一人深的积雪里头，大批大批的清军被埋在了雪地里头，只露个脑袋和手在外头挣扎。60;62; 他们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声撕竭力地呼喊，活像仰望星空派里头的那些可怜的沙丁鱼。60;62; 见到前头的“惨状”——其实也不怎么惨，没死几个人，但铺天盖地的喊声实在是太吓人了。60;62; 被埋在雪中虽然在短时间内没有性命之忧，但昏暗的空间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那些个被埋在雪里的清军士兵像被捆住四蹄的待宰猪肉一般呼救，露在外头的手像沙丁鱼的鱼鳍一般挥舞，像是从土里头伸出手来索命的邪物。60;62; 抬头一看，他们离明军的阵地还有四里地，根本就看不到人，可却已经被打成了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等鳌拜在后头下令让他们撤，不少人顺着来时的雪道便开始原路返回，顺路把他们还戳在雪地里头的马再给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