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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炮！”明军的大队人马踏上了封冻的太子河，这边东京城城头上的那门红衣大炮立时便开了火。60;62; 六千斤的大炮里头塞了小半桶火药，那炮声如雷鸣一般。西瓜大的炮弹直愣愣地冲过来，径直打在松软的雪地里头。60;62; 一大片雪地“呼啦”一下便被连着泥土一起掀翻了过来，碎雪混杂着冻土腾空而起，飞得比东京的城墙还高。60;62; “卧倒！”还没出河道的明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就地趴下，裹挟着碎雪的气浪从他们的头顶飞驰而过，冲飞了十几个步兵。60;62; 那些个步兵在空中打了个几个转，一头栽进雪地里头，砸得不省人事。60;62; 身旁的还没爬上的河岸的步兵见状，把他们从雪地里头抬了起来，放上了担架。60;62; 大批的步兵集结到河堤旁比便趴在原地不再动。这里距离东京城还有两公里，出了河堤就等于暴露在东京城的炮火之下。而这个河堤本身相对于东京城来说是个可以躲避炮火的反斜面，因而是个适合施工的地方。60;62; 由于东京城设计的时候就是专门用来看守辽阳的，努尔哈赤机制地把东京修成了一个菱形，用菱形的尖角指向了辽阳。60;62; 由于面向辽阳的这一面并不平行于河道，这就暗合了棱堡的设计理念。用来承受冲击的正面被缩小了，正面冲来的人潮就会像撞上防波堤的潮水一样被分成两半。60;62; “有意思，也不知道努尔哈赤这是跟谁学的。是无师自通？”克里斯蒂娜举着望远镜说道。60;62; “多半是‘久病成医’。他打了半辈子仗，有了些心得，正好合了正道。”一旁的朱由检答道。60;62; “那他这是悟了？”60;62; “‘道’，确实能悟出来。这种一拍脑门就能想出来的法子，尤其容易被悟出来。而且这种思想早就有了——马面墙就是这样。”60;62; “但虽然看起来一样，但马面墙实际上是在构建一个‘凹’的造型，并不是棱堡一样的‘凸’型。凹形本质上还是在利用火力进行包夹，和这种阻滞冲锋的凸型是两码事。”60;62; “有传教士去了也说不定。”60;62; “东京城是什么时候修的？”60;62; “我还真不知道。邵...他不在。我想想，大概二十多年前吧。”60;62; “二十多年前？那我肯定耶稣会那边还不知道这种招数。就算耶稣会派了人来你们这，那些个教士也最多修个空心敌台，修不出这种重新来。”60;62; “那多半是努尔哈赤真的悟出来了。不过，后来也没见他用。”60;62; “后来努尔哈赤出于战略攻势吧。”克里斯蒂娜回想了一下他翻过的战史：“嗯，没错了。二十年前，大概1620年以后，那时候萨尔浒之战结束了，后金在关外进入战略攻势的状态。我才猜那时候努尔哈赤根本就没想着怎么防守，所以你们也没见到他缩进壳里的样子。”60;62; “看海州城就看出来端倪了，那种厚城墙确实是得了火器战争的要义。啧，这野路子还有两把刷子。”60;62; “国家处于上升期，上位的君主基本都有两把刷子。就比如我老爹，他有四把。”60;62; “那你呢？”60;62; “怎么？我至少有三把刷子，就是没他那么武德充沛罢了，但也不算费拉吧？”60;62; “当然不算。”60;62; “算你识相。”60;62; “你老爹就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他又不可能以国王之尊来我这里打下手。你就不一样了嘛，你这不是来了？所以对我来说，你才是有四把刷子的人。”60;62;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60;62; “夸你，当然是在夸你。四把刷子小姐，你觉得今天的行动靠谱吗？”60;62; “白天的行动只是佯攻，我们攻城只是装个样子而已。攻城为次，划圈才是重点。今晚看锦衣卫的投毒能不能成功——若是成功，那就万事大吉。我们只要再外头围上个三四天，里头的清军自然就走投无路了。”60;62; “他们这‘走投无路’的状态能维持多久？”60;62; “我预计会维持一个星期。只要这口井今晚被‘暗杀’了，他们的用水困难问题只有等到下一口井打出来才能解决。他们打井至少要两三天才能打出合适的来，这两三天的用水缺口足够拖死他们了。不对，两三天他们都不一定打得出来。”60;62; “怎么？”60;62; “他们城内是一个大土丘，城里能打出一口井来就谢天谢地了。一般打井都得调低洼地带，可他们城里头根本就没有低洼地带，八成的地方都是那个光秃秃的土山，上哪打井去？”60;62; “那要是选择清空原来的水井呢？”60;62; “你没被人投过毒吧？”60;62; “我怎么会被人投过毒？都是我给别人投毒。”60;62; “哦，那你多半是没有被投毒的经验。根据我们在德意志被人投毒的经验呢——德意志的投毒方法一般是往水里头扔死老鼠，死猫死狗。”60;62; “没什么创意嘛。”60;62; “但是杀伤力很大。首先在肉眼上并不容易发现，但是一旦饮用下去就会让全军上吐下泻。”60;62; “我就怪了，他们的妈妈没跟他们说生水不能喝要喝开水？”60;62; “谁有空烧开水来喝？柴火不要钱啊？”60;62; “那你们的市民平时怎么饮水？”60;62; “井水，但是井水很容易被污染，而且味道咸卤。特别有钱的‘市民’，比如我，我在宫里头打井，避开脏乱差的市区，这就能喝到清甜的水。中等有钱的市民呢，他们喝酒。水虽然不干净，但是酒肯定是干净的。你们呢？”60;62; “我们啊，我们的市民喜欢在家喝茶。”60;62; “这就是你们喝开水的由来？”60;62; “这倒不是——我跟你说，喝开水不生病，你信吗？”60;62; “你确定？”60;62; “因为高温可以杀死水中的致病因子，我们管这个叫细菌。”60;62; “‘细菌’，怎么说？”60;62; “蘑菇是菌，细就是小。细菌的就是特别特别小的‘毒蘑菇’。”60;62; “哦，毒蘑菇啊？我晓得。有些毒蘑菇烧熟了就能吃了。”60;62; “嗯，就这个道理。有些毒蘑菇烧熟了就能吃，被细菌污染的水也是煮熟了就能吃。”60;62; “那不是煮了小蘑菇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