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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集结到这里的锦衣卫拆下了伤员的绑腿，用树枝和绑腿的布条做出了简易的担架，两人一抬，早就做好了准备。这边邵纲一声令下，六十多个人全都冲进了雪地里头。也不管身后有没有追兵，不管会不会暴露踪迹，只管闷着脑袋往前冲，冲到了几百米外的河岸边。60;62; 他们冲下河岸，几个身负包裹的锦衣卫打开了背包，从里头拿出了“冰爬子”——即是冰刀。60;62; 60;62; 冰刀是木质的，下头包了一圈铁。冰刀并不大，上头穿了几根绳，绑在鞋子上就能用。绑的时候只绑前脚掌，后脚掌悬空在外头，不踩在冰刀上。这样一旦滑起冰来，就可以通过用脚后跟接触冰面的方式来刹车、转向。60;62; 六十多人，十多个躺在担架上。一众锦衣卫先在每个担架上绑了两双冰爬子，又给自己的鞋子绑上。待穿戴完冰刀之后，他们扯下自己的绑腿绑在担架上，一边滑着冰一边拖曳着担架沿着封冻的太子河河面一路向南滑。从此处向南，就进了明军的阵地。60;62; 为了不被当成是清军，他们统统都披上了白色的斗篷，头上还系着红布条以示分别。60;62; 滑冰的速度要远远超过在雪地里头蹒跚前进的速度。先前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从辽阳走到了东京城的北方，一共四里地的路程。现在用冰刀前进，他们只花了十几分钟就看到了冰面上穿行的明军士兵。60;62; 在辽阳与东京正对着的冰面上，明军早就在冰面上铺了稻草和木板方便通行。木板极宽，分散了人踩在冰面上的力道，让冰块被来来回回踩了这么久都没有破碎。60;62; 一众人披着白袍飞速滑冰而来，正装上了穿着冰爬子准备北上来寻他们的明军士兵。60;62; “邵指挥！前头出什么事了？”60;62; “和巴雅喇撞了个正着。他们估计猜到我们会摸进林子，一早就在那里巡逻。把伤员接着，北门进不去我们就从南门走。头儿那边什么指示？”60;62; “看见你们那边交上火了，头儿立马派了一千多人北上找你们，走的是雪地，因为没那么多冰鞋。”60;62; “行。他们去了以后多半会和出城支援的清军交上火，让他们小心些。你们现在拍个人溜冰北上去通知，我们先走了，得抓紧时间。”60;62; “知道！”那士兵点了点头，穿着溜冰鞋就上了岸，准备去呼叫传令兵。60;62; “我们走。”邵纲把伤员带回了大营，带着一众人开始溜冰南下。60;62; 南北向的太子河横在两座城中间，辽阳在西边，东京在东边。从北边接近东京其实要远不少，足足要走六里地。从南边就要近多了，只需要走三里地。不过南边是个平原，没什么起伏，没法大摇大摆地接近。但两军若是在城北交上了火，邵纲这就有把握从南边摸进去了。60;62; 一边滑着，他回头问道：“东西都带了吧？”60;62; “头发在我这！”60;62; “还有我！”60;62; “死老鼠在我们八番队这里，我们齐装满员。”60;62; “很，很好。等一会北边枪声大作，我们就直接从南门摸上去。这是下半夜，夜黑风高他们什么都看不见。”60;62; “是！”60;62; 五十多人花了十几分钟向南极速滑了四里地，穿着冰爬子登了岸。他们把冰爬子从脚上解下，藏在靠岸边的雪堆里，攀了地面上去。60;62; 之所以选在这里登岸，是因为这这里有路的。面前这条路直通盛京南门德盛门，还有一座木桥通往太子河河中心的沙洲，再通过沙洲上的另一座桥通达对岸。60;62; 鳌拜东撤的时候早就把桥给拆了，他在提防着明军通过桥梁来搬运重物。现今这封冻的河面确实是让炮兵不方便通过，但这却不妨碍锦衣卫往这里突进。60;62; 他们以桥基为标记上了路，踩着厚厚的积雪向北疾奔。60;62; 脚下是夯土路，即使是被雪覆盖也依旧能踩到地面。若是走岔了路走到了雪地上，他们就得像之前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上慢慢前进，一个小时都不一定能走完。60;62; 这里距离东京城还有三里地，远远地便能望见东京城的黑影子。他们看不见城墙上的人影，城墙上连一盏灯都没有，不知是无人还是没油点灯。60;62; 三里地他们花了十几分钟便跑完，二十多个锦衣卫直到跑到城下都无人阻拦。等到城外匍匐的猎兵发出了“无事”的信号后，二十多个人掏出了钩爪，扔上了东京的城墙边缘，攀上了八米高的梯形城墙。60;62; 此时，北边已经隐隐传来的枪炮声，两军隔着河岸互射烟花，打得好不热闹。锦衣卫正是听到了这个信号，才悄悄地爬上了上去。60;62; 邵纲第一个登城。他跃上城垛，在空中掏出了两把枪，对着一左一右两边。迅速环视一周，发现到处都没有清军，他们回头招了招手，二十人这才一齐上了城。60;62; “师父，人呢？”60;62; “都在城北，看到影子了没有？城南应该还有人，我们得小心些。把白袍子扔下去，站直了，走得自然一点。”60;62; 准备了几分钟，他们将身上显眼的东西都给扔到了城下，连枪都塞进了衣服里头，只留着背包和腰刀在外头。穿着黄蓝二旗的衣装，他们在城头上以邵纲为首站成两排，佯作是巡逻兵的模样。60;62; 邵纲站在最前头——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这种危险的任务了，但这活他必须要亲自来，因为就他一个会说满语的。60;62; 锦衣卫里头本来有不少人会满语，这是一门课程，在辽东执行任务的时候会满语有巨大的便利，而且不用担心口音问题，因为本来就说什么口音的人都有。但和绣春刀也只有他一个人会一样，除了他全都是赶鸭子上架的菜鸟，他也就只好亲自上阵，给他们开路。60;62; 邵纲咳嗽了几声，把嗓子放宽，放粗，甩了甩马蹄袖，按住了腰刀，活像个黄旗的佐领。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水井的位置，他朝后一招手，带着二十几个“旗丁”向着城中唯一一口水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