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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那船东长舒一口气：“这些回去也好有个交代，总算没让钩子给逮了去。”60;62; “放橹!”60;62; “放橹！”60;62; “放橹！”60;62; 几声高呼顺着风从后头传了过来。众海盗们没听清楚，但他们却看见了斗舰的似乎有了些变化。60;62; 本来已经推出炮门的大炮忽然间全都收了回去。60;62; “诶？东家你看...”60;62; “我看到了，我不瞎。”60;62; “他们收了炮，怕不是要打道回府？”60;62; “我们把船上的大炮全扔了，他们这些该是追不上咱们——除非他们也把那些个红夷大炮都扔下去。不过，他们多半不会扔。那玩意五千两一门，我可不值一船的炮钱。准备回船团！扔了负重我们得小心些，别在海上翻了...”60;62; “唰！”重物击打海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60;62; 那船东心里头一惊，他只当是斗舰真的把红夷大炮都扔下来了。但等他猛然回头查看，却发现还不如扔炮。60;62; ——八对火炮被收回了炮门，取而代之的是八对长橹但炮手们并没有闲着，他们依照船长的命令，把橹从炮门下方的小窗里放了出来。60;62; 原先架在炮架上的将军炮被挪到了最后方，用插销固定死，给炮位留出了操作空间。原先负责操作火炮的炮手们摇身一变，便成了划船的橹手。60;62; 他们取下悬挂在天花板上七八米长的曲柄的橹，掀开了地板上的一个几寸大的小门，把曲柄的长橹塞进了小门。那小门直通炮口下方的橹位，橹从其中伸出，径直落进了海面。60;62; ——这便是朱由检会给炮组另外配一条橹的原因。60;62; 从受力结构上分析，船桨需要尽可能地靠近水面，这和炮位“尽可能远离水面”的要求相冲突。但橹却不同，橹是自上而下入水，并非是水平入水。60;62; 得益于橹这一特性，斗舰可以直接在炮位上布置橹位，并不需要另外布置一层甲板用以摇橹。炮手们把火炮撤到后方，拿起橹便能直接开始操作。60;62; 60;62; 和划桨不同，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找个位子坐下，数人合力直接站着摇橹，没有占用一点炮位的操作空间。60;62; 这搁在西式的桨帆船上头简直不可想象，因为这需要单独在火炮甲板之外布置一层“动力舱”。60;62; 考虑到这年头桨手基本是个“耗材”,动力舱里头除了需要布置桨手还得布置拿着皮鞭的监工，开启船来鬼哭狼嚎宛若人间地狱。60;62; 60;62; 橹则完全不同。虽然橹因为没法大幅摆动导致推力不足，没法爆发出桨一般的短时高速，但橹的效率比桨高出一倍有余，要远比桨省力。60;62; 工作时，只需要来回慢慢摇就能给船只提供充足的动力，这些个橹手就算摇橹一个时辰都不会累趴下。60;62; 非但如此，摇橹和硬帆还是天作之合——硬帆不但可以受风像横帆一样兜风前进，还可以转换成纵帆，利用帆面的两侧风压提供动力，就像是滑翔的鸟翼一般。60;62; 在这种情况下，船速甚至还可以超过风速。这若是在西式战舰上，便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若是风速不大，船桨必须和船帆进行精准地协调。60;62;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就会出现类似“打伞顶风前进”的尴尬境地，帆面甚至会因为兜风而拖累船只的速度。但由于纵帆并不兜风，下头摇橹随便摇多快都无所谓，只要有风便给船只提供动力。60;62; 与此同时，鱼尾一样的橹同样不会受到船速的影响。不管鱼游得多快，只要摆动尾巴总能提高些速度。60;62; 而船桨却不同，要是划桨有丝毫的不协调，直愣愣横在水里的船桨就等于给船安装了减速板。60;62; 在理想的情况下，中式的帆船可以视作一只“鲲”，长着流线型的鱼身和鱼尾，还有一副宽大的鸟翼。而西洋帆船则随时有可能变成一个“顶风打伞还开着减速板的啤酒桶”——这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反正跑不动便是。60;62; 四艘斗舰像真正的“鲲”一样在海面上跃动，炮门里头伸出的八对橹让斗舰近乎是用“飙”的朝前猛冲，一路上劈波斩浪，拖出了长长的尾迹。60;62; 若不是今天海上风不大，斗舰还不敢真么开。因为斗舰不是专门为高速航行设计的飞剪船，这速度已经超速了。60;62; 要是遇到高海况的时候一个浪头拍过来，拍的这一下就会把船头拍碎在浪头上。望着一路“狂飙”而来的斗舰，那四艘海盗船立时便懵了。60;62; 在没见过破浪号的前提下，这是他们可能见过的最快的船——说不定同时也是最大的船。这么个庞然大物以违反常识的高速冲过来，换谁谁都懵。60;62; “东家！怎么办!怎么办！”水手们都慌作一团——他们隐约察觉到了一点，那就是后头这艘船，就是为了“反海盗”而生的。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连接舷战都够不上这巨舰的船舷。60;62; 他们意识到，这些个斗舰甚至都不用开炮，只要保持着这种高速直接冲犁过来，就能把这四艘海盗船统统犁成碎片。60;62; 到时候这些个船上的海盗统统都得落进冰冷的海水里，最后一股脑地沉浸水里，喂了龙王的虾兵蟹将。60;62; 望着这些疾驰而来的大明水师战舰，他们甚至产生了贼见了官、老鼠见了花猫、竹鼠见了熊猫一般的恐惧，这是源自本能的对天敌的惧怕。60;62; “扔！还愣着干什么！把能扔的都扔下去！快扔！把没钉死的通通扔下去！”那船东举着太师椅对着那些个发愣的水手们呵斥道。说完，他把自己的红木太师椅扔进了水里。60;62; 不少水手还没有放弃希望，他们把把船上没钉死的东西通通搬到了甲板上。水桶、粮米、瓜果蔬菜、发豆芽的水槽、压仓的炮弹、甚至还有船东的拔步床。60;62; 各式各样的杂物像天女散花似的被扔进水里，汇成了好几堆漂在水上的垃圾带。60;62; 然而斗舰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丝毫没有缩短，这些大船就像冷面杀手一般手持着利刃朝他们一步步逼近。要么沉进海中，要么当俘虏，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下场已然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