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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和郑一官是不是近亲?”60;62; “嗯...其实是族亲，差得有点远，所以大伯对我不像对郑泰似的那么倚重。”60;62; “这差得有多远？”60;62; “远得...嗯...他们家是石井郑氏，我们家是高浦郑氏。都在泉州，族出同源，但是永乐年就分家了。不过帮扶乡党是福建人的习惯嘛，大伯发了财就把我们这些个远亲近亲全都拉扯上来了。”60;62; “这么远都能拉起来？那一官党里头岂不是全都是郑家的人？”60;62; “嗯，除了船东以外，五大船团的要职基本全都是我们郑家的人。阿森接管水字号船团之前，水字号船团其实是归我带着。”60;62; “那你对国姓爷大义灭亲有什么看法？”60;62; “当然是大力支持。”郑彩连连点头：“像伯父这种误入歧途的人，一定要用武力予以纠正。自古忠孝难两全，要对和伯父刀兵相见，我这个做侄儿的...”说罢，他以袖掩面，也不知是哭还是擦鼻涕：“我这个做侄儿的，唉...良心也不安呐~”60;62; 孙和京也不知是答话还是不答话好，郑家人这一个个像泥鳅一样圆滑倒是让他这个朴实的上海县民长了见识。60;62; 二人正说话间，他们和追捕海盗船的斗舰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了两公里。远处，那三艘中的海盗船依旧在发了疯似的逃命，扔出来的垃圾已经在海上聚成了一摊，桌椅板凳瓜果蔬菜什么都有，撞得走舸的船舷梆梆响。那些个海盗船的吃水也越来越浅，跑得越来越快。60;62; 斗舰径直从这些漂浮垃圾上碾压了过去，高大的船舷撞烂了一台拔步床，全船也没有丝毫晃动。60;62; 甲板上，第二波火箭的装填也即将完毕。待四艘斗舰都准备好，只听头船上一声号响，四艘斗舰又来了个五十发齐射。60;62; 霎时间，走舸上的孙和京只见漫天流火滚滚而去，厚重的烟幕把整个斗舰都笼罩其中，不知道的还以为斗舰装了蒸汽机。60;62; “右满舵！”60;62; 60;62; 眼见得明军又来了一次“百虎齐奔”，那一官党的船东立时下令闪避。60;62; 船尾的几个水手把稳了舵杆往左猛掰，带着菱形孔洞的半平衡舵被打到了右侧。60;62; 半平衡舵的转向效率惊人，这海盗船立时开始往右倾斜——60;62; “诶？这角度不太对。”船东惊讶的发现，这艘海盗船的转向幅度远超过他的预期。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他把全船的重物都给扔下去了，连压舱物都没放过。60;62; 低头从侧舷往下看，他看见船的标准水线已经出水近三尺，全船实际上只有船底的尖端还泡在水里——这是他落水前的最后一眼了。60;62; “夭寿啦！”在全船海盗的惊呼声中，这艘急转弯的海盗船突然来了个咸鱼翻身，整艘船忽然向右倾覆，翻倒在了水面上。60;62; 两根桅杆带着船帆在水上重重一拍，齐根拍断，这艘海盗船整个倒扣了过来，成了艘龟船。60;62; 船上的水手像投石机的炮弹一样被整个扔了出去，均匀得散布在右舷外围半径为五十米的扇面上，更多的水手则被整个扣到了船底下。60;62; 这时，方才发射的火箭纷纷落地，那翻身咸鱼的四周水花大作，火光四溅。倒扣过来的船壳上中了一发火箭弹，沉重的硝糖火箭直接打穿了酥脆的松木船壳，火箭落进了倒扣着的船舱内部，竟开始闷烧起来，从火箭砸出的破口那里冒出了扶摇直上的黑烟。60;62; “行了，抓两艘差不多了。”孙和京满意地点了点头。60;62; 打一百发中两发，虽然命中率只有2%，但每一发都能烧着一大片。虽说在正儿八经地海战中不一定管用，但是用来追捕海盗却是大杀器。这些个火箭弹能隔着十几里地把敌船给撂倒，这在过去是只有火龙出水能做到的。60;62; “没想到这糖火箭这么好使。”郑彩叹了一声：“早先也就只有火龙出水能打这么远，但火龙出水就是个烟花而已。要论威力，还是得用这种掺了火油的糖弹最厉害。”60;62; “只可惜打得实在是太不准了，回头还得改一下。给斗舰发令吧，我们收队，抓两艘的船员回去拷问拷问，把他们扔到大米艇上头捆好。”60;62; “大米艇？大米艇现在运着大米呢，没有空位，搁到小米艇上去吧。米艇无论大小都有米仓，可以关人也可以装米。”60;62; “嗯，就把他们关进米仓里头，绑回南京吊死在中华门的城门楼上。”60;62; 闻言，走舸上对着斗舰打出了收队的旗语，那四艘斗舰便开始调整帆面，准备减速捞人。60;62; “我说，孙参军，朝廷这火箭什么都好，就是准头未免太差了些。要是准头好些，那就是水战的大杀器啊！”60;62;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火箭里头的燃料他拌不均匀，飞上天以后就会左右横跳，根本就没有准头。”60;62; “那拌匀了不就行了?”60;62; “问题是得拌得分毫不差，火箭才能稳稳当当地飞起来。你说上哪找办法拌匀那些个装药？”60;62; “嗯...参军地意思是，只要他飞那他就不稳？”60;62; “对。只要他在飞，里头的火药就会胡乱喷射，根本就没法定向。”60;62; “那像弓箭一样加个尾羽呢？”60;62; “没用。喷得太厉害，加尾羽斗稳不住，早就试过了。”60;62; “既然如此，那干嘛不让火箭在炮管子里头烧完，出去就别烧了。”60;62; “嗯？你什么意思？”60;62; “冲天炮你没放过？都是在纸筒子里头烧完了才飞出去的。哪能让火箭离了筒子还乱飞？那不把城里头的房子都给点着了？”60;62; “诶？你还别说，这指不定真行。”60;62; “这肯定行嘛。你们的人以前没放过炮仗？天底下的炮仗全都这样啊，难道南京的炮仗打出花来不成？”60;62; “我们就是找炮竹厂订做火箭的...”60;62; “那你们怎么没想起来直接照着冲天炮来？”60;62; “因为一开始那炮竹厂用的就是铁壳的长程火箭，后来又换成了景德镇的陶瓷壳。嘿，我们光想着去仿造头儿给出来的火箭，怎么就没想起来直接做个大号冲天炮。回头试试，如果在炮膛把助推药全都烧光，那出了炮膛就是个抛物线，不会偏。嘿，有点意思，我这就拍电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