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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冒着黑烟的破浪号开了回去，九艘斗舰外加一艘楼船排成了战列线，开到了战场边缘。60;62; 虽然行军的时候舰队会按照飞燕阵展开，但是战斗的时候舰队还是会拍成战列线再出击。60;62; 这是最适合斗舰这种“战列舰”的战术。斗舰上没有携带陆战队，贸然和海盗船接舷只有死路一条。而战列线和陆军的排队墙壁一样，是最适合发扬火力的战术。60;62; 本来朱由检的陆军的确该是以排队枪毙为主要战术，但他一没有骑兵掩护侧翼，二没有足够的人力去维持正面战线，就只好选择遍地挖坑筑垒的打法，硬生生把战术“倒退”到30年战争的水平。60;62; 郑成功这边的海军就不同了。斗舰是当今世上最像战列舰的战舰之一，是专门为上战列线而生。旗舰打头，其他战舰一艘接着一艘跟在后头拍成一字长蛇阵，这是最能发挥斗舰火力优势的战术。60;62; 今日在这里使用的战列线并不是它的完成形态。实际上若是按照郑成功的计划，舰队应该利用飞燕阵列和敌人进行一系列的前哨战——就像郑芝龙在料罗湾海战之前做的那样。60;62; 通过前哨战役中取得优势，把敌人的哨舰全部击溃，这就可以造“势”。60;62; 这个“势”，就是孙子兵法里头说的“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60;62; 孙子以木石做比，认为军队好比是石头与原木。若是推着原木和大石头去撞人，这自然是费力不讨好。60;62; 但若是花费力气把石头和大原木推到千仞之山上，让木石顺着山坡滚下来，这就让寻常的石头有了金箍棒的威能——南山一滚，压死五千；北山一滚，压死五千；再往那山沟里一戳，少说也得两三万。60;62; 郑芝龙之所以玩命地去打前哨战，就是要通过“造势”来积累优势。若是直观地反映到战场上，那就是把荷兰人的耳目全都敲掉，让他们又聋又瞎，最后落进郑芝龙尽心准备的战场之中，被火船炸上了天。60;62; 郑芝龙并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的前辈——英国皇家海盗德雷克就在覆灭无敌舰队的过程中占了天时地利人和，通过拙劣的火船冲击港口让西班牙人方寸大乱，最后“一鼓作气”贻误了战机，让搂草打兔子一般的突袭战变成了十来天的消耗战。60;62; 最后士气崩溃的西班牙人在撤退的路上被一阵“神风”吹翻，最后不得不搁浅在爱尔兰西海岸。爱尔兰“酋长”们见了，喜从天降，笑逐颜开，把上岸的西班牙人五花大绑，押解东京伦敦请赏。60;62; 虽然德雷克这一战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靠上帝保佑刮了一阵“神风”，但后头的纳尔逊就是靠真才实学造势。60;62; 60;62; 特拉法加海战的时候，纳尔逊使用了郑芝龙惯用的三叠阵，将舰队分成两个主力舰队和一支预备队，破袭、断后、牵制、突破一个不少，最后成功的在决战趁法西联军不备以双纵队从上风向突入，将法军一刀两断，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几乎全歼了拿破仑的海军。60;62; 不过特拉法加海战中英军的出色表现更多的是靠了纳尔逊个人的指挥才能。实际上，那年头的西方海军虽然在战术上用了战列线，但在战略上还是和无敌舰队没什么差别——简而言之就“F2A”，堆在一起一股脑往上冲。60;62; 这一僵化的思路从不止什么时候起源，一直流毒到了一战。60;62; 在马汉的“巨舰大炮”理论的指导下，全世界掀起了一股大建战列舰的热潮，一大群龟速铁王八横空出世。60;62; 这群铁王八组成编队，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两军先锋交战，输了铁王八的一方回去当存在舰队，不出港口。赢了的铁王八又害怕在近海被鱼雷艇突袭，也不敢近海封锁。双方叮咣五六打了一通，就剩下一群轻快小船在海上互殴，主力舰队根本碰不着面。60;62; 巨舰大炮最后的辉煌便是日德兰大海战——战后，德军人员损失虽然只有英军的一半，英军战巡队的表现也错漏百出，但希佩尔海军上将在战后的总结中却给了英军高速战巡编队以极高的评价。60;62; 他甚至认为，对德国公海舰队威胁最大的并不是英军的主力舰队，正是表现十分捉急的战巡队。60;62; 正是英军的战巡队截断了公海舰队的退路，让德军在战略上处于被动，让日德兰大海战不得不在对德军不利的情况下展开。60;62; 但为什么德军又赢了呢？希佩尔认为英军的战巡队之所以能逼得公海舰队来了个绝地求生，并不是因为他们技术好，而是因为他们的船快。60;62; 英军的战巡队能战胜公海舰队的战巡队，又能在公海舰队的主力赶来前跑掉，这才逼得公海舰队在战略上陷入了被动。但希佩尔同时还发现英军战巡的训练水平简直是奇差无比——开炮犹豫不决，炮术烂得出奇，指挥上出了一连串致命的错误，简直是菜到家了。60;62; 不过不管怎么说，希佩尔倒是觉得英军的船很不错。这些个高速主力舰之所以战败并不是船的错，是人的错。他认为德军也应该在战后像英国人那样，建立一支高速的主力舰编队，这样就能在战略上取得主动。60;62; 不过，公海舰队终究是自沉了，这支高速主力舰编队最后还是在小胡子的手上武装了起来，俾斯麦号就是这一精神的产物。他比战巡的火力更强，又比战列舰跑得更快，因而在海上取得了相当丰硕的战果。60;62; 然而反应过来的似乎只有德国人。英军的日德兰海战后白战巡队的失败归咎于“高速战舰”这种概念，觉得这种脆皮快艇简直是愚蠢至极。在此基础上，“巨舰大炮主义”又被进一步发扬，这直接导致这一本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理念甚至一直延续到了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