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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米的距离上被上百门卡隆炮齐射，就算是换成胜利号在场都吃不消。60;62; 待水花消散，郑芝龙的旗舰已然面目全非。船舷上遍布巨大的窟窿眼，每个洞眼都能容纳一人进出。整个旗舰的像被开膛了一般，其内部结构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放大放大再放大，连每根船肋都看得清清楚楚。60;62; 卡隆炮之所以要把口径做得这么大，就是要在船板上开洞。这是英国人的发明，其诞生并不完全来自于皇家海军的经验积累，也来自于科学的计算。60;62; E=（1/2）m乘以v的平方。60;62; 换而言之，一发炮弹的动能与其质量和速度都有关系，但速度的关系更大。而对于实心炮弹而言，动能的大小直接反映了它的威力。60;62; 所以想办法提升炮弹的动能，这就是火炮设计的最终目标。60;62; 单从这个公式来看，提升炮弹的初速自然是提高炮弹动能的最佳途径。但是英国人通过长期的实战和实验发现，实际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60;62; 因为炮弹出膛时的动能；它击中敌人时的动能，还有击中后的毁伤效果这三者之间，并不直接成正比。60;62; 简而言之，一发12磅高速轻弹和32磅低速重弹它们在出膛时虽然动能接近，但是在命中目标时却有天壤之别，有着不同的命中后效。60;62; 弹头越重，在飞行的时候便越不容易被空气的阻力削减动能。同样是打300米，12磅炮弹飞出三百米就只能打穿上层甲板，而32磅卡隆炮的炮弹却足以击穿当时任何一艘战舰的任何一处装甲，哪怕是水线处一米多厚的装甲都不例外。60;62; 与此同时，低速的重弹也能把全部的动能都施加到船壳之上，不会出现过度击穿的现象——与此类似的，三八大盖就有过度击穿的缺点，在未击中要害的时候经常只能钻出一个对穿的窟窿，并不能通过在人体翻滚制造空腔来搅碎五脏六腑。60;62; 炮弹也会碰到这个问题。或是炮弹动能过大，很大一部分动能都是浪费的，炮弹在击穿船壳后会在空旷的船舱内部里飞行，这一部分很难造成有效的杀伤。60;62; 相对而言，卡隆炮的炮弹则一点都没有浪费，全都施加到了船壳之上，它带来的威力也同样惊人——只是斗舰上安装的32磅卡隆炮，它就足以在郑芝龙的旗舰上开出一人大的窟窿来。60;62; 虽然这些炮舰的厚重船壳由郑芝龙斥巨资打造，在东海上称得上所向披靡，但它对低速重弹的近距离直射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在这个距离上，这种只有一吨多的发?擞凶呕倜鹦缘钠苹盗Γ?椭卮锸?值拇蠼??诒绕鹄醇负趺挥星?稹?60;62; 郑芝龙要面对的火力并不是一艘一千多吨的五级辅助舰艇的火力，而是一艘三级主力舰的侧舷齐射。60;62; 虽然发?酥挥性?00米内有这种破坏力，但这本来就是海军炮战主要的交战范围。超过三百米，打出去的炮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60;62; “打不中的炮弹，它就算飞得再远也就只能砸出个水花来。”郑成功喃喃念道：“这话，有道理。”60;62; 早先面对的都是些薄皮船，火炮口径对毁伤效果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但今天第一次见识到发?嗽谑嫡街械钠萍啄芰Γ??３晒ψ约憾即蟪粤艘痪??60;62; “怎么办，老爹该不会出事了吧？”待浓烟散去，他立时掏出了望远镜开始寻找郑芝龙的影子。先前他下令不许用霰弹，就是怕霰弹覆盖过去把自家老爹达成筛子。现在用了实心弹，没想到还是一轮就把郑芝龙的旗舰给打碎了半截。60;62; 从破碎的船体中可以看出，郑芝龙并没有完全照抄盖伦船的船体，水线以下还是有不少用来抗沉的水密隔舱。然而在船身破碎的情况下，有隔舱也无济于事了。60;62; 郑成功还没来得及找到他老爹，那艘炮舰的侧舷便开始涌入海水。60;62; 海水蜂拥而入，那艘炮舰眼瞅着就开始像左舷倾斜。船内的大炮并没有像斗舰一样用炮架固定，而是用了炮车和绳索。待船身一倾斜，火炮纷纷挣脱了绳索，像左舷滑去，不少海盗被大炮上残余的绳索一并带倒，随着炮车一起被拖下了水。60;62; 不单是炮车，全船没有被钉死在甲板上的东西一股脑地都开始向左舷倾斜，只有少数幸运的海盗还依靠双臂的力量攀附住了船上的突起，这才没有落水。60;62; 然而重心的改变加剧了船只的倾斜，倾覆的趋势越来越无法挽回。60;62; 数秒之后，整艘炮舰终于失去了平衡。用榫卯和铁钉拼接在一起的船壳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宛若悲鸣一般。60;62; “啪！”随着全船的倾覆，高耸的桅杆像定海神针一样的重重拍在水里，溅起水花飞出了数百米，郑成功的脸上也感受到了丝丝凉意。60;62; 说时迟那时快，这船从被命中都倾覆之间，只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60;62; 几分钟之间，郑芝龙藏了十年的大杀器就这么翻到了海里去。60;62; 这不是郑芝龙不行，而是时代的眼泪。60;62; “老爹啊...我都跟你讲了时代变了，你怎么就不信呢。”郑成功口中念道，与此同时也还在用望远镜找着自家老爹的身影。60;62; 他看了一下，高耸的船尾并没有什么大事。因为发?耍?蛘咚悼?∨诖虺隼吹呐诘?⒉皇侵毕摺Ｒ蛭?跛俨还桓撸?虺隼吹呐诘?喟胧且惶趸∠撸?蚨?切┡诮⒈幻?械牡胤酱蠖嗍窍虏愦?澹??仓皇窃谥胁堪ち艘环ⅲ?驹诙ザ说闹Ｖチ?喟胧敲皇隆?60;62; 果不其然。过了几秒钟，郑成功望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以“大‘字形从水底下浮了起来，那人正是他的老爹郑芝龙。60;62; 郑芝龙的手脚抽搐了几下，随后睁开了眼睛。60;62; 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自己在水里，便开始找船——往右边看去，他看到了已经咸鱼翻身的炮舰，还有在海上抱着浮木挣扎的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