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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的！快走！咱们再换一艘！”一艘舢板开到了郑芝龙身边，把橹递到了他的手里，试图把他拉上船。60;62; 郑芝龙看了他一眼，没伸手去接，而是自己扶着舢板的边沿跃上了船。60;62; 上船之后，他盘腿坐在原地，抱着臂，低下了头。60;62; 半晌，他抬头对那驾着船的海盗说道：“走，去后头那艘。”60;62; “快到了，马上就到。”60;62; 几分钟后，郑芝龙再次登上了一艘炮舰。他一上船便对船老大说到：“撤，往回收缩。”60;62; “得令。”那船老大没问一句为什么，就把郑芝龙的命令传达了下去。这艘炮舰开始向右舷旋转，带着梯形阵打头的那一路战舰开始往回走。60;62; “粘不住啊。”他暗叹了一句。60;62; 明军的火力远超过他的想象。本来以为可以通过和明军对射限制住他们的炮舰，把两军的炮舰都绑定在同向航行的炮战上——这就算黏上了。60;62; 待牢牢黏住明军的战舰后，郑芝龙便派快船从两翼包抄上去，或是用火船爆破或是用大船接舷。但总而言之，他无论执行什么战术，都必须要先把明军的战舰给黏在战列线上。60;62; 这是必须的，因为海战的情况瞬息万变，处于高速运动中的两军不可能直接包围住敌人，敌人不可能傻乎乎地坐着让他包围。60;62; 只有先迫使敌人不得不朝着一个方向航行，这才能逼迫敌人乖乖的被包围。60;62; 要想迫使敌人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们进行炮战。60;62; 炮战时候谁都不敢轻易脱离战线。只要有一艘脱离战斗，战线就不再完整，这是所有炮舰的软肋。战舰若是出现了空档，就会被敌人趁虚而入，最后分割包围，各个击破。60;62; ——然而，这些都是老黄历了。60;62; 郑芝龙的战略思想历久弥新，但这种在火力不够强大的时候形成的冷热合一的海军战术，已经无法适应新时代的海军。60;62; 楼船和斗舰的强大火力足以在短时间内在炮战上击溃东亚的任何一支舰队，根本就无隙可乘，其他的小船也压根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60;62; 火船和跳帮用的战舰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和炮舰交战，她们在成体系的火力网之下与冲击棱堡的步兵无异。这些小船只要吃上一发霰弹，全船就会立时失去战斗力。斗舰的每一侧都有19个炮管可以发射霰弹，一整只舰队有近千门大炮——这要是搁在过去，整个大明的陆军都不一定能凑出来这么多红夷大炮来，更不用说海军。60;62; 软的不行，硬的不行，郑芝龙直到自己的“老办法”已经彻底破产了。在这无懈可击的火力网之下，他不可能再打出一次“料罗湾式”的胜利。60;62; 为今之计，就只剩下一招了——抱团冲锋。既然炮战赢不了，那么靠接舷战就是唯一的之道。小船虽然会被炮舰击退，但若是抱成一团冲击敌阵，就算是小船也可以把钩锁挂到斗舰上。60;62; 只要能挂上去一艘，就算是一艘蜈蚣船就足以把整个斗舰上的人砍翻。60;62; 在郑芝龙的指挥下，整个船团收缩成了一个密集的队列，排成了炮舰在前，海盗船在后的矛锋阵。60;62; 这一刻，郑芝龙仿佛纳尔逊提前投胎，试图从中央切断长达数公里的明军战列线，使其首尾不能相顾，然后各个击破。60;62; 郑芝龙蓄势待发，聚集在一起的海盗们也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风向由北向南，他们也是由北向南发动冲击，这一刻，郑芝龙觉得自己有如神助——60;62; “掉头，跑！”仿佛是知道自家老爹要干什么，郑成功当机立断，下令全体左满舵，脚底抹油立刻开溜。60;62; “啧，这要是给逮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对旁边的孙和京说道：“阿京，他们该有多少人？”60;62; “一百五十多...大概...好几万人吧。这是铁定不能近战了，一旦近战就必输无疑。”60;62; “我估计也是有这么多。咱们这边，我算算。一艘斗舰一百三十多，二十一艘就是将近三千，算上楼船我就当三千吧。我的老天，这有十倍的兵力差距，不跑就完了。”60;62; “不过~”孙和京微微一笑：“根据郑家的疾风流战法，咱们这已经赢了吧？”60;62; “嗯，咱们已经赢了。”郑成功点了点头：“我要跑，他们根本就拦不住。我要打，他们又根本打不过，只是仗着人多气势足而已。等着吧，他们已经完了。”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