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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前我有个问题。为什么非得让何洛会去开山海关？我觉得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构筑阵地，然后通过坑道掘进炸开山海关。”60;62; “嗯...克里斯，你没和奥古斯塔聊过山海关的事情？”60;62; “没有。我现在去聊聊？”60;62; “这个点她还没醒。我跟你讲吧，你以为山海关是什么样？”60;62; “我见过剑门关，葭萌关，也就一道墙再加个小城。”60;62; “邵指挥，你把山海关的城防图拿给她看看。”60;62; 闻言，邵纲从朱由检身后的一个花瓶里抽出了一个卷轴，递到了朱由检手里。60;62; 朱由检展开了一角——60;62; “拿错了，拿奥古斯塔画的那个。对，是这个。克里斯，你后退一步，我要摊卷轴了。”60;62; 说罢，朱由检直接在桌上展开了山海关的城防图。60;62; 60;62; 图上绘制了山海关的布防形势——长城从深入海中的老龙头起始，经过五个关城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角山上，接连角山长城。60;62; 这五个要塞的城墙都极厚实，还设置了大量的铳台和马面墙，少数地方甚至棱堡式的三角铳台。60;62; 串联在城墙上的五座关城和关外的一座城互为掎角之势，整个关城内外都被要塞和城墙组成的防线牢牢看死，攻击任何一点都会遭到三面城防火力的夹击，个别地方甚至有六面甚至七面的火力。60;62; 山海关建造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棱堡的概念，但因为山海关实在是太大了，因而光靠关城自身的体量和古典的城墙就可以布置充足的火力，压制城外的敌军。60;62; “...”克里斯蒂娜沉默了一阵。她不是没见过防御工事，但是这种大到足以改变战场态势的巨型要塞，他还真没见过。60;62; 就这么一座城卡在这里，从海边一直卡到山上，把所有的路都卡死了，连河面上都有水门。60;62; “这是‘关’？关在哪？这不是一个要塞群。”60;62; “对。山海关名字叫‘关’，但实际上是一个长三十多里的要塞群。如果硬要说的话，中间那个最大的关城里头有个城门楼上挂了‘天下第一关’的匾额，那个城门楼可以叫山海关。整个要塞群城墙上全都是马面铳台，硬冲那是找死。就算是坑道掘进，我们也得掘进宽三十多里，纵深十几里的坑道网络，挖到中秋都挖不完。”60;62; “要纵深十几里那么宽？”60;62; “奥古斯塔这张太艺术化了，而且是根据旧式的地图画的。这有张斥候画的实景布防图。”60;62; 60;62; 朱由检又把方才邵纲拿给他的第一张图展开在克里斯蒂娜眼前。60;62; 这张图并不是奥古斯塔的作品，而是来自于斥候的手绘。画得比较粗糙，但大致用规整的比例尺表现了各个关城的体积和位置。60;62; 另外，斥候还用红色颜料标注了一系列空心铳台的位置——这是通过侦查得到的情报，原先的山海关并没有这些临时的城塞，似乎是出自吴三桂或者清军的手笔。60;62; 这幅图比那幅画规整些，但美中不足的是斥候并没有奥古斯塔的从照片上得来的航拍视角，因而对城墙的走势描绘得不甚精确。不过这倒也无妨，毕竟从平面上本来就不大可能看清山海关的整体布局，和奥古斯塔的画结合起来倒是相得益彰。60;62; “你看，不但有五个永固关城，还有二十几个空心铳台，孤立的碉堡炮楼跟蘑菇似的摊开了一大片。所以我们必须从十里地之外开始掘进，一连砸掉几十个堡垒才能打到山海关面前——这个工作量比我们从旅顺打到沈阳的总和还大，我们在路上都没打过这么多堡垒。”60;62; “看来最薄弱的部分是靠海的这一截。”60;62; “对，当年徐阁老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入海的‘老龙头’这一段被修成了棱堡，还是双层的。抢滩登陆？你想和山海关炮战然后再冲击棱堡？”60;62; 60;62; “这玩意儿怎么打？能不绕过去？”60;62; “不能。山海关它在物理层面上把辽西走廊堵死了。”60;62; “旁边的山上呢？”60;62; “这里是长城...你想绕过去的话。”朱由检朝身后的大地图一指：“绕吧，绕到嘉峪关就绕过去了。不远，也就一万五千里，走到过年就到，然后我们就和西路军汇合了。”60;62; “你们是不是有点...干要把整个国家用城墙框起来！”60;62; “你家北边要都是来去如风的蛮子，你也想把他们用墙隔开——当年罗马也修嘛，可见修长城是文明国家的标志。可惜啊，当年我们可是夸过罗马‘其民长大平正，有类中国’。夸他们像中国人，我们可没夸过第二家。”60;62; “作为被挡在长城外头的蛮子我还真是内疚。”克里斯蒂娜干笑了几声：“但我们好歹也都拉丁化了，你还扯那些儒略历作甚？我要真是维京蛮子，我就不会整天喊着‘上帝啊’，我该喊的是‘托尔赐予我力量！’，‘吃我一锤！’。”60;62;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中国早就完蛋了，然后也有一群蛮子在我们的遗产上假装自己是中国人，那该是什么滋味。”60;62; “大概，就是朝鲜和日本那样吧。皮像，骨不像。我跟朝鲜人也打了那么多交道了，他们确实是看起来像中国人，但骨子里却还是那一套血统压迫。搞了个科举也就是装装样子，百姓连参加科举的机会都没有。”60;62; “嗯。要是罗马人还在，他们看现在这些法兰西人、德意志人、英格兰人多半也是和我们一样尴尬。文艺复兴开始，整个欧洲都在假装自己是罗马人希腊人。走一条你们自己的路吧，老学罗马有什么意思，学学罗马帝国异父异母的兄弟。”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60;62; “那伟大的二叔啊，您看您要怎么打烂自己建的一万五千里的大城墙呢？”60;62; “我直说吧——山海关的要塞群已经超过我军的能力范围了。能打，不是打不烂，但是打起来非常费时费力，而且我们无法接受攻击山海关带来的损失。真要是打山海关，那肯定要贻误战机，今年绝对拿不下北京城。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打完山海关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