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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历第二的是屯齐，他是舒尔哈齐的孙子，于是他就成了副将。60;62; 所以李定国丝毫不怀疑锦衣卫的情报会不会出现差错。哪怕没有“两蹶名王”的谶言存在。吴三桂他也必须要把尼堪给派出来，因为除开尼堪之外他无人可派。60;62; 由于完全不知道尼堪的底细，李定国选择谨慎行事，光是伏击就设了三层。60;62; 按照李定国的部署，他会在尼堪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按兵不动。60;62; 五千精兵有着不错的隐蔽性，他对自己完成这个任务抱有十足的信心。60;62; 那十三头大象也有着非常不错的专业素养。大象趴在埋伏地点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出。60;62; 从他所在的位置往南四里就是冯双礼的“二伏”所在。他的任务是在李定国那边开火之后，鸣炮三声，通知张文秀部做好准备。60;62; 李定国估算了三万人行军的长度。等尼堪前军差不多走到张文秀面前的时候，李定国这才会开火袭击尼堪的后军。三管齐下，他就打算这么把尼堪的三万人马一股脑吃掉。60;62; 至于张文秀的任务自不用说，他带着和尼堪相等的兵力堵死了山谷。一旦尼堪的中军和后军遇袭，他只要把尼堪的前军给拦住就行。只要中军和后军方面取得突破，他们三股人马就能把尼堪所部前后堵死，一网打尽。60;62; 过了晌午，尼堪果然如李定国预计的那样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60;62; 三万白旗人马浩浩荡荡沿着子午谷向南行进。队列严整，旗号鲜明，打头的是——60;62; “嗯？”李定国愣了一下。从望远镜，他竟找到了尼堪的帅旗：“搞什么鬼，尼堪怎么在前军？他脑壳有包吧？卢千户，你看看，那个是不是尼堪？我怕是有诈。”60;62; “将军稍等...对，那个就是尼堪，我们盯了他四五天了，那就是尼堪没错。”60;62; “他四五天来一直在前军？”60;62; “他从西安城出来时候确实是走在前军来着——我们还当他是为了出城列队。这厮怕不是猪油蒙了心，怎么一直走在最前头？啧，早知道埋个地雷半路收了他算了。”60;62; “唉...算了算了。”李定国摇了摇头：“我这里摆了半天的阵势，没想到对面是个二傻子。”60;62; “将军，我们提前动手？”60;62; “不要动手，按照原计划来。他在前军不影响计划，他冲不破三万人的三伏线。”60;62; 在李定国的注视下，尼堪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60;62; 李定国总算知道为什么锦衣卫给他挑了这么几个伏击地点——因为尼堪根本就没有斥候，他就是照着地图一路往前走，而且是自己走在前军。60;62; 这根本就不是主将的样子，倒像是个先锋官。60;62; 估算了一下，西安离这里有八十里的距离，尼堪竟然两天就到了，一天走了四十里。虽说不算特别快，但这毕竟是蜀道。60;62; 一天在蜀道上走四十里，这也算...60;62; “勉强算个乙等吧。”李定国给他打了个分。60;62; 这要是是汉朝的子午道，尼堪一天走四十里这是非常不错的成绩。60;62; 可这不是汉朝的子午道，这是六朝以后新修的子午道，别名“荔枝道”。60;62; 所谓荔枝道，就是当年唐玄宗给杨贵妃送冰镇荔枝的快递路线。这条路在唐朝时进行了大规模翻修，因而这里已经成了和大路几乎无异的宽敞驿道。60;62; 在这种驿道上一天走了四十里，还真对得起“乏善可陈”的评价，在他身上找不出什么亮点来。60;62; 让尼堪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李定国默默地啃了个梨，坐在阴凉下头接着等。60;62; ——半个小时后。60;62; “冯都督！鞑军来了！”一个兵丁向二伏的指挥冯双礼急报。60;62; “哦？”冯双礼拿起望远镜一看：“嗯？怎么有一面大旗？左右，那是谁的旗？”60;62; “回禀都督，那是...是尼堪的旗！尼堪自己走在前军！他怕是不要命了。”60;62; “尼堪...”冯双礼默默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拿起望远镜细看。60;62; 他在找尼堪的方位。60;62; 尼堪，包括清军的高级将领并不能通过金灿灿的铠甲辨认。清军的衣甲延续了明军的款式，从上到下几乎一个样，即使是辽东督师本人上阵也不会穿戴得花里胡哨。60;62; 穿得花里胡哨就只有一个下场——碧蹄馆之役的时候，立花家笔头重臣小野成幸穿着一身金甲直突李如松本阵要对李如松进行“一骑讨”，然后因为一身“当世具足”金光闪闪而被明军当场乱枪打死，在中国史书中留下了名为“金甲倭”的浓墨重彩的一笔。60;62; 要分辨中国这边的高级将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看头顶的避雷针有多长。60;62; 60;62; 头顶一根光杆避雷针，那是小卒。60;62; 头顶一面旗，那就是小队长。60;62; 头顶三股叉，三股叉上三面旗，那就是不小的头目了。60;62; 要是避雷针长得能戳到天花板，缀着华丽的流苏，那就是大将。60;62; 要是避雷针不但长得不得了，避雷针上还插了鸟毛——不用说了，不是辽东督师就是满洲亲王，见到了照着打准没错。60;62; 60;62; “鸟毛！”冯双礼定睛一看，就看到了头顶鸟毛加长款顶天避雷针的尼堪。那避雷针比他上半身还高，想看不到都不容易。60;62; “那人，便是尼堪！”冯双礼举旗高呼:“给我...”60;62; “都督！不能打啊！二将军有命，要等到炮响才能打。若是耽误了战机，岂不是要被二将军治罪？”60;62; “我奉大将军之命，特地来此地截杀尼堪！大将军特地嘱咐了让我亲手干掉尼堪——我在二将军手下，我若是蹶了尼堪他二将军脸上也有光！”60;62; “可是...”60;62; “毋须多言！这是大将军的将令，你们想抗命？”60;62; “不敢不敢...”众人连连摆手。60;62; “那就听命，给我打！找准了尼堪给我打！把尼堪给我蹶了！”60;62; ——瞬息之后。60;62; 尼堪在马上走着路哼着小曲儿，只听两侧的山头枪声大作。60;62; “砰砰砰~”炒豆似的枪声响成一片。尼堪只觉得周围弹如雨下，一堆巴雅喇被击倒在地。60;62; 随着一声嘶鸣，它身下战马忽然扑倒在地，把他整个人压在下头。60;62; “保护王爷！保护王爷！”一众巴雅喇里头还有口气的全都聚拢在了尼堪身边，把他团团围在中间。60;62; “啧，没干掉。给我上，头顶鸟毛的就是尼堪！”冯双礼一令下，号炮齐鸣，西军士兵从两旁的山头上蜂拥而下，朝着尼堪冲了过去。60;62; “结阵！破阵式！”尼堪从人堆里头爬起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布阵——不消他下令，被伏击的白旗军条件反射般的便摆出了破阵式。60;62; 60;62; 枪兵在外铳兵在内，一个佐领摆一个空心方阵。炮队在方阵之外，两个方阵一前一后把炮队夹在中间。60;62; 没有护卫炮队的方阵开始朝左右前进，阵角对阵角，空心方阵之间两两错开，方块盘成了个蛇形，+让两个方阵中间也没有空隙可钻。60;62; 两旁山顶上的西军如山洪般冲锋而下，当即便挨了枪林弹雨，冲锋的队形被打得七零八落，然后一头撞在长枪阵上，被阵前的刀盾兵砍得人头滚滚。60;62; 一万多人奋力向前，可谷底的白线巍然不动。冲不开也打不穿，远了挨炮弹，近了挨刀砍。冲到阵前的西军士兵立时扑倒了一地，尸积如山。60;62; 前头的刀枪兵几乎死了个精光，后头的铳手也被阵中的长枪短炮打得不成阵列。60;62; 山顶上的冯双礼愣住了。明明是伏击，但看这伤亡情况缺跟他被伏击了似的。这些个错开的空心方阵毫无破绽，除了用炮击以外根本破无可破，冲击方阵的西军只一个照面便伤亡惨重。60;62; 还没等冯双礼下令，冲下山的西军士兵竟开始如丧家之犬般丢盔弃甲，四散而逃。60;62; 然而他们刚做出溃逃的架势，清军的方阵中便一声号响，被护在方阵里头的马队一跃而出，直冲那些溃逃士兵的背后。60;62; 骑兵一出，冲击的队列便彻底崩散了。冲垮了一队的骑兵马不停蹄地朝着战场上的其他交火点席卷而去，像滚雪球一般扩大战果——这对冯双礼来说便是雪崩一般的溃败。60;62; 要是冯双礼读过兵书，他就该知道当年辽东边军的车营在遇敌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打法。只是车营用战车结阵，这个方针用人结，差也没差到哪去。60;62; 空心方阵是对付两翼突袭的绝佳方法，这些个乌龟阵坐在原地坐是时就是一时，没有重火力根本就破不开——除非拿命去硬怼。60;62; 然而一万多人已经怼上去了，冯双礼却连一个方阵都没怼开。60;62; 四散的马队开始在战场上猎杀那些奔逃的士兵，这让他们玩命地往山头上炮。马队跟着上山，早已经埋伏好的土炮稀稀拉拉地开了火——这才是预定的战术，用早已经埋设好的火炮反冲锋。60;62; 然而前头已经打成了这个样子，山顶上的炮兵也失去了斗志。面对着冲上山来的骑兵，他们只是草草地放了炮，随后掉头便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