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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给我...”尼堪刚要高呼，他坐下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把他掀翻在地。周围的战马也开始不安地跺脚，来回踱步。60;62; 大象，近了。嘶鸣声似乎就在耳边，沉重的脚步声也踩得地皮都在震动。60;62; “大人，快跑吧！”眼见尼堪自己的马跑了，一个巴雅喇立刻跳下马来，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尼堪：“大人！再不跑就来不及了！”60;62; “不，我不能跑！”尼堪一边上马一边大喝道：“随我冲进去！斩了贼酋！”说罢，他直接顺着人潮纵马冲击。60;62; 身旁的巴雅喇互相看了一眼，也都跟了上去——他们也分不清尼堪到底是要跑还是要按照军纪拼死一搏。不过，反正不要直接往大象脸上撞就对了。60;62; 尼堪一马当先，身后的巴雅喇紧跟在了后头。他一路冲过了两军前线交战堆成的尸山，冲进了早就被打散的西军阵列。四下里张望，先前突进来击杀张文秀的骑兵早就不见了踪影，伏虎阵还在远处和西军搏杀。他也不管那么多，只是带头往里头冲。60;62; 突然，尼堪觉得身下一空，自己竟飞了起来。他在空中飞出几米远，一头栽进了泥地里。60;62; 吐出一嘴你，他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定睛一看，这里竟是刚才炮击打出来的肉糜。这里血流成河，早就汇成了一滩血池。战马就栽倒在血池里，他被人也被掀翻了在了这个鲜血汇成的泥沼中，泡成了个血人。60;62; 那战马折了腿，躺在血泊中哀鸣不止。60;62; “喂！过来！”他朝着巴雅喇高呼，可他的巴雅喇却径直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60;62; “混蛋！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是叛逃！”你朝着巴雅喇远去的地方高声叫骂，有个巴雅喇回头看了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60;62; “我....”尼堪趴在血沼里，把那些个巴雅喇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通。走上前想扶起自己的战马，却因为脚底一滑再次摔倒在血池里，一头锤在马背上。60;62; “我...”尼堪刚要接着骂，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60;62; “我头盔呢？”尼堪朝头上一摸，竟是个光头。60;62; 低头一看，血池照出了他的脸——他浑身都是血，压根看不出面目，连白衣都看不出来。60;62; 再回头一看，自己的头盔竟然戳进了土里头，刚才他起身的时候就没戴头盔。60;62; “天亡我也！”他仰天大呼。他知道那些巴雅喇为什么没救他了，因为人家根本就没看到他。他的战甲和普通的八旗兵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头盔上的避雷针是加长版。兵荒马乱的，巴雅喇根本就没空看脸，只认避雷针不认人。60;62; 尼堪不打算坐以待毙。他隔着滑腻的血水戴上了自己的头盔，拔出刀防身，开始往巴雅喇远去的地方走。60;62; 他尽量远离交兵的地方。毕竟爱新觉罗家的人也是肉长的，挨了一刀照样会死，他可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战场上。60;62; 朝前走了一会，后头的人潮已经冲了过来——冲了这么久，人潮已然渐渐稀疏，在前头逃命的清军都慢了下来。跑了这么远，他们身上的铠甲太重，再也跑不动了。60;62; 与之相反，轻装上阵只背了三个人的大象倒是劲头十足，跑了一两公里只当是热身，还在欢脱着朝前奔走，时不时用鼻子打飞几个溃兵。60;62; 只半晌，尼堪就完全陷进了溃兵之中。他和溃兵一同跑路，除了避雷针长些外根本就看不出区别。60;62; 后头大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尼堪也是少数几个还能跑跑得动的人。60;62; 头上都是滑腻的血污，帽带也断了，他的头盔早就戴不住了。但他却根本就不敢把避雷针摘下来，这是他和周围溃兵唯一的区别，他在等着巴雅喇带一匹马回来把他救上去。60;62; 跑了一阵，果不其然，那些个巴雅喇找回来了。尼堪抬头招手，那些个巴雅喇见到避雷针便认出了尼堪，连忙迎上来——60;62; 然而那些个巴雅喇刚走了几步，却突然跟发了疯似的叫喊。60;62; 距离太远，尼堪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似乎是在说后头。60;62; “后头？”尼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袍银甲的小将骑着白马出现在了他背后，离他只有几丈远。60;62; 那小将和他看了个对眼，又看了看他的避雷针，拍马冲了上来——60;62; “尼堪被蹶了？”朱由检放下了筷子。60;62; “嗯。南边紧报，李定国和你看在子午谷大战，尼堪被李定国阵斩——李定国当时还不知道，只当帽子高高是个大官。后来抓了个巴雅喇，那巴雅喇才认出那是尼堪的人头。尼堪的军旗和人头已经送到南京去了，准备拿去游街示众。”克里斯蒂娜拿着报告复述道。60;62; “嗯...行，不枉我们费了这么大功夫。两边损失如何？”60;62; “五万人伏击三万人，我军阵亡两万，敌军阵亡八千。西军三将军张文秀战死，冯双礼因为临阵脱逃被问罪。清军那边，尼堪战死，屯齐带着人残兵回了西安。”60;62; “五万人伏击三万还被人杀了两万？”60;62; “张文秀所部几乎全军覆没，都是因为冯双礼临阵叛逃所致。本来应该给尼堪一个突然袭击，结果变成了峡谷里头的短兵相接。西军根本就打不过清军，全都被绞杀干净了。”60;62; “不管怎样，总算是达成战略目的了。西安呢？”60;62; “李定国正在围攻西安，前线还没有消息——不过，李定国暗报，冯双礼的临阵脱逃似乎是和孙可望有关。”60;62; “我就知道是他，我早该提醒李定国注意孙可望手下的这一批人，否则也不会让李定国阵亡一个义兄弟。”60;62; “接下来该宣传了吧？”60;62; “嗯。让南京那边跟着稿子来，要登报，头版头条——哦，别忘了，在后头附上多尔衮他们家那些个狗屁倒灶的事情。就按照我写的那一通稿子来办，啧啧，长兄如父，这话说得好啊。只是苦了北京城里头的福临，他也不知道该认谁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