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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台，枪到了。”朱由检正在和张煌言画“五行阵图”，邵纲这便端着一杆枪走了进来。60;62; 把图搁在一边，朱由检接过了那杆枪。60;62; “制台，这就是你不在南京的时候，南京方面准备的火枪。”张煌言介绍道——这些个枪，主要是他在负责。他忙得很，除开是时不时要到黄得功的前线跑一趟之外，他还得负责兵部和禁军的联络工作。60;62; 雨花台暂且是个军工厂，军工厂的负责人是宋应星，而这些火枪主要是采购来的，因而转托了兵部。张煌言也没闲着，从各处找了不少熟人，弄来了这一批火枪，然后送到雨花台进行改造。60;62; 朱由检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这枪上有改造的痕迹。60;62; 主要有两处——一处，是枪机。原来的击发装置从火绳改成了燧发。60;62; 这倒是熟门熟路了。雨花台的兵工厂自从建立以来，干的一多半的活就是改造枪支。60;62; 这些晚期火绳枪的击发装置和燧发枪相比其实区别并不大，至少里头的结构差不多。雨花台的改发是把外露的部分整个拆下来，然后换装一套自己的枪机进去。由于结构类似，倒也能严丝合缝不晃悠。60;62; 再一个改进的地方就是枪头的叉子。这枪原来就是以柄“交枪”，有两个既能捅人又能用作射击支架的铁锥。60;62; 雨花台方面把那铁锥改了一下。那铁锥太粗糙了，而且太大太重。60;62; 这年头的交枪基本都这样。因为交枪大多都是猎枪，而猎枪有一种很奇特的用法——不用手持，直接把枪搁在地上，用枪叉和枪托这三点来支撑枪身。开火的时候直接蹲在旁边开火，并不接触枪，跟点炮仗似的。60;62; 这种射法多半是有钱人打猎的时候用的。虽然不一定打得准，但很安全。60;62; 正是有这种奇怪的要求，这些交枪才设计这个模样。二尺来长的铁锥有多个角度可以调节，方便客户进行脱手射击。60;62; 军队当然是不需要这种射法，这多余的功能完全是个累赘，还让枪比原来重了不少。60;62; 雨花台的军工厂把枪口叉子换成了两把一尺来长的刺刀。60;62; 60;62; 虽然一把枪要装两把刺刀，比原先要多耗上一把，但却省下了复杂的卡槽件。贵是贵了些，好歹能大规模生产了。60;62; 刺刀的长度正好满足了跪姿射击的要求，提升了射击时的稳定性。在刀尖朝前的时候，两把刀也能像叉子一样插人。比起原来的刺刀，这种双柄刀也更适合招架，倒是刺击的功能没有原来好用。60;62; 这倒也无妨。因为这种刺刀的敌人并非是敌人的刺刀，而是冷兵器刀剑。在和手持短兵的敌人较量的时候，一个步兵只要能招架住他们那些个以挥砍为主的刀剑，另一人直接捅上去就行。60;62; 若是像原来那样使用单柄刀，那就成了刺刀术和刀剑术的较量了。朱由检对自己带来的刺刀术虽说很有信心，但毕竟刺刀术的设计初衷并不是用来和大刀片子互相劈砍。根据实际情况修改一下军备，这也是这一次换装的重点。60;62; 朱由检比划了一下刺刀，感受了一下重心，倒也没什么。60;62; 但这枪托，着实是让他觉得有些别扭。60;62; 之所以说别扭，不是说它握起来不舒服。相反，它握起来太舒服了，人体工学简直远超他见过的任何一种西式枪械，握持起来就跟现代手枪一样。60;62; 60;62; 这握柄也类似现代手枪，像个下垂的章鱼哥的鼻子，完全贴合手型。60;62; 可问题是——60;62; “张苍水，这枪托怎么抵肩？”他比划了了一下，发现这种枪根本就无法抵肩射击。60;62; “制台，这不抵肩。”60;62; “不抵肩？不抵肩怎么打？哪有不抵肩的步枪？”60;62; “这是猎枪，买来的时候它就是不抵肩。”60;62; “为何？”60;62; “抵肩太疼了，买这种猎枪的土老财根本不会规规矩矩地射击。他们要用的就是这种握起来舒服的。”60;62; “握起来舒服有什么用？它又打不准。”60;62; “猎枪一般打霰弹，所以无所谓。”60;62; “得...”朱由检摇了摇头：“这好像不怎么行啊。是不是所有枪都这样？”60;62; “也不是所有的。一批猎枪是这样，另一批正儿八经从铳匠那里买来的就不是这样。”60;62; “改改吧，后头加半截枪托，用榫卯卡住再包铁皮固定。”60;62; “知道了。”张煌言应了下来。他一早就猜到朱由检对这枪托的设计不满意，不过他不想代上级做决定。毕竟两种设计都有自己的用处，也可以随便修改。比起枪托，他更关注枪本身的质量：60;62; “制台。这枪虽说枪托要改一下，但这做工还不错吧。”60;62; “看得出来是很贵的枪...”枪多少钱，朱由检光是看做工便能看得出来。这枪做工精致，切削平整，用的是桦木的护木，手握的地方都加工成方便握持的流线型，绝不是粗制滥造的“兵部造”可以比的。60;62; 他觉得，这枪唯一的问题就是枪托，这种手枪式的“垂柄枪托”完全就是给那些不上战场的大老爷们打发时间用的，上了战场谁用它谁就得吃苦头。60;62; 所幸这倒是不用进行大改，后头加一小截就行，倒也是不影响后头的使用。60;62; “我说，张苍水，这枪托算不算中国的特色？”60;62;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煌言摇了摇头：“属下知道这枪能不能用，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60;62; “这个我知道。”邵纲回答道：“别人恐怕还真不清楚，但锦衣卫的枪用的杂，所以都见过。这种‘垂柄枪托’，确实是只有中国人用。”他又用虎口比划了一个三角：60;62; “以前常用的鲁密铳是个倒三角枪托，重得不得了，重得能当大锤砸人，所以都不爱用。最好用的是倭铳，倭铳的枪托是个弧线，握起来要舒服多了，后来的鸟铳也是这个造型。至于这种垂柄的枪托，倒也不是不能用。跪姿射击的时候非常好用，比别的都方便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