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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科尔沁已经出兵了。”英俄尔岱禀报道。60;62; “好。”多尔衮捏着朝珠，气定神闲：“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察哈尔了。若是山海关那边不大举进攻，科尔沁能挡住他们。”60;62; “陛下，山海关方面迟迟不动，这背后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60;62; “说。”多尔衮望向了英俄尔岱。作值得信赖的幕僚，英俄尔岱不会无的放矢。60;62; “臣以为，他们想趁着朝廷大军外出，把北京城一窝端了。”60;62; “有道理。”多尔衮点了点头：“他们在南边大举进攻，恐怕也是为了调虎离山。”60;62; “陛下，咱们不得不调。中原、山西可失其一，但不可尽失。若是全都丢了，我大清就只剩一个北京了。”60;62; “我知道...”多尔衮揉了揉太阳穴：“若是支援，就不得不出兵。但若是出兵，后方又空虚。他们这是‘将军抽车’，逼着我从红白两旗中选一个放弃。英俄尔岱，你觉得让他们抽哪个‘车’好？”60;62; “陛下，臣有一两全之计。”60;62; “讲。”60;62; “南下增援，要出兵。但出了兵，山海关那边就会把陛下围在北京城里。莫不如...陛下御驾亲征，从北京城里头出去，亲自去山海关支援。如此一来，两难自解。”60;62; “英俄尔岱哟。”多尔衮摇了摇头：“你有智慧，但你缺乏远见。你这么一步棋固然好，可后头呢？我早就考虑过御驾亲征一事。但我若是离了北京，北京城里头的事情可就由不得我做主了。”60;62; “陛下的意思是？”60;62; “你信不信只要我走了，南明前脚围城老代善后脚就投降。”60;62; “陛下，礼亲王可是‘大贝勒’，是我大清的肱股之臣，应该不会...”60;62; “不，他是我兄长，我了解他。”多尔衮沉声道：“这老小子，早就被磨平了斗志，他没有拼死一战的豪情。盛京的陷落已经瓦解了他的意志，他不会再抵抗了。”60;62; “只要我们拣选一员心腹大将，就能...”60;62; “何来心腹大将？多铎、阿济格、尼堪、岳乐、索尼、鳌拜、苏克萨哈，还有那天杀的软蛋和洛会，我手下能办事的有一个算一个，要么派出去了，要么再也没法派了。我留下谁？留你不成？你不怕代善直接抄了你的家。”60;62; “奴才不怕代善。”60;62; “那他叫阿巴泰一起来怎么办？阿巴泰是宗室亲王，也是你的岳父。你家岳父来抄家，我就不信你顶得住。”60;62; “陛下！”英俄尔岱打呼道：“西直门有童谚云：南边一个清，北边一个清。猹走入漠南，方可无斯难。这南边一个清，说的是陛下入关。臣思此言...”他眼珠子一转，大脑飞速运转：60;62; “‘北边一个汉’，乃应天命汉旺于关外，传一帝；‘南边一个清’，乃应陛下入主北京，今亦传一帝。这猹，说的是狸獾一类，正合陛下之名。天运合回，陛下迁回关外，方可无虞。现在关外老家没了，可漠南蒙古也还在关外。陛下，这童谚的意思是...”60;62; “啧。”多尔衮望着英俄尔岱：“你的意思是，让我一把火把北京城烧了，带着文武百官北狩？”60;62; “奴才这...”60;62; “拉倒吧！早让李自成烧了一遍，我想烧都没得烧哟...”他苦笑一声：“你放弃吧，我不会走的。”60;62; “陛下！”60;62;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起了谁？”60;62; “陛下...怕不是想起了崇祯皇帝。”60;62; “知我者，足下也。”他微微一笑：“当年李自成要打上北京的时候，崇祯皇帝死活都不跑。我们当初还开了会，讨论崇祯皇帝为什么不跑，到最后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今天我是明白了——什么叫众叛亲离？这就是啊。”60;62; 他仰倒在龙椅上。椅背龙角扎得他脑壳疼，可他现在只想逃避现实的重压，哪怕是片刻也好。60;62; 片刻，他回头摸了摸龙椅的靠背——福临坐这张椅子的时候，他根本就碰不着椅背。前一个坐上来的是李闯，再前一个才是崇祯。60;62; “在我前头坐龙椅的二位，都被龙角扎过后脑勺吧。”60;62; “陛下...”60;62; “英俄尔岱，下去吧。我不是李闯，也不是崇祯。我不会弃城而逃，但我也不会和北京城共存亡。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候，我也不会拒绝。”60;62; “陛下若是要走，那为何不早走？难道非得到山穷水尽之时，陛下才愿意北狩？”60;62; “我可不想吊死在老歪脖树上。英俄尔岱。”60;62; “卑职在。”60;62; “趁着科尔沁还没走，我们发兵支援。若是科尔沁败了，我们就在南明杀到北京城下之前跑路。”60;62; “敢问陛下，发镶黄旗还是发陛下的亲军？”60;62; “发...”多尔衮犹豫了一下。若是论战斗力，那自然是自己的亲军最强。可亲军同时也意味着政治影响力，将亲军派出去等于慢性自杀。60;62; 可若是派镶黄旗，那就得考虑镶黄旗覆灭的问题——在明军的攻势下，这非常有可能。60;62; 这非常严重，因为镶黄旗是八旗的总预备队。一旦将镶黄旗投入战场，那么镶黄旗一旦战败就意味着八旗的彻底瓦解。满洲军民合一，八旗完蛋了也就意味着满洲没了半条命，甚至更严重。60;62; 反之，若是亲军投入战场，那亲军的战败就意味着多尔衮自己彻底失去了左右朝政的能力。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在满清尤其是如此。因为议政王大臣会议说白了就是个掐架的地方，谁拳头大谁才好说话。60;62; 在多尔衮握有重兵时，他尚且可以和议政王大臣会议平等交流。一旦他的兵没了，那等待着的他的就只有清算。60;62; 片刻后，多尔衮拍了板：60;62; “让镶黄旗出战。”60;62;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打算，多尔衮做出了决定。60;62; “得令。陛下，让镶黄旗走哪一路？战场在山西，我们可以走太行八陉。”60;62; “太行八陉现在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