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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满珠习礼连叫了三声好：“女大不中留啊。小妹，既然你要留在这和爱新觉罗家共存亡，我也不强带你走。将来你要是能侥幸从北京城里头逃出一条生路...”60;62; “那我会带着福临会科尔沁。”60;62; “嗯，好。”满珠习礼迈步便朝外走。60;62; 但走到门口，满珠习礼突然回头补充说：“但是，多尔衮不许来。”60;62; “为何？”60;62; “不为何。我孛儿只斤家的门，岂是想来就来的？就算福临要来，也得给我改姓孛儿只斤，不许姓那劳什子‘爱新觉罗’。将来给他找个孛儿只斤家的女儿娶了，他就是真孛儿只斤了。福临，要是你娘不想跑，你就自己跑，听到没有？跑到我这来，舅舅给你吃烤肥牛。”60;62; “哦，好。”福临点了点头，“舅舅，科尔沁在哪啊？”60;62; “科尔沁...科尔沁在科尔沁大草原上。”60;62; “那科尔沁大草原又在哪啊？”60;62; “...”满珠习礼被问住了。要让他说个方位，他还真说不清。60;62; “问你额娘，你额娘也是科尔沁出来的。”说罢，满珠习礼迈过门槛，行到门外，翻身上马，扬长而去。60;62; “额娘，科尔沁大草原在哪啊？”60;62; “额娘，你说话啊，科尔沁大草原到底在哪啊？”60;62; “在...记不得了。”60;62; “额娘，你家在哪你都不记得了？”60;62; “一晃...二三十年了吧。苏麻，多少年了？”她望向了身旁的苏麻喇姑。苏麻喇姑方才在一旁，自始至终就一言不发。眼下孝庄问起，她这才开了口：60;62; “主子，咱们离家，二十二年了。”60;62; “都这么久了...”孝庄缓缓地走到方才满珠习礼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是啊，都轮到他来当科尔沁亲王了，是过了太久了。苏麻，你说我留在这是为了什么？”60;62; “奴婢不知。”60;62; “说吧。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说，我看不透。你说了，说不定对咱们都好。”60;62; “那奴婢就试言之...”60;62; “嗯。”60;62; “不管是为了什么，反正，不是为了他多尔衮。”60;62; 孝庄看了她一眼，苦笑道：“还是你最了解我...我和多尔衮，就像清晨的露水。散了，也就散了。”60;62; “奴婢觉得，主子爷这么做，是为了小主子。”60;62; 孝庄点了点头：“你以为我真不想回科尔沁？我是真想回去啊。这里兵荒马乱，哪里都不如草原上的毡房自在。只是，你看见满珠习礼那样没有？”60;62; “亲王也是想让主子爷回去。”60;62; “但他更想让福临回去。我，倒是半卖半送。”她望着空处，呆呆地看了一阵，两眼无神地说：“都说母以子贵。可有时候，子贵不贵，要看当额娘的如何出力。本来大汗轮不到这孩子来当，兼有爱新觉罗家和孛儿只斤家血统的人能找出来一个牛录。可坐上皇位的，就这孩子一个。我好不容易把他扶了上去，又被多尔衮撵下来，你以为我心甘情愿？我是为了从长计议。”60;62; 苏麻喇姑一言不发，静听孝庄说话。60;62; “苏麻，你猜为什么我觉得福临留下最好。”60;62; “因为豪格。”60;62; “对，因为豪格。豪格在南明受了什么待遇，你也看到了。福临若是去了南明，至少不会比豪格差。”60;62; “其实...”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突然福临小声嘀咕：“其实，绿帽子王早就和我讲过了。”60;62; “绿帽子王？”孝庄耳尖，追问道：“什么绿帽子王？”60;62; “就是来给我送点心的人。他人可好了，所以我封他为大清的绿帽子王。”60;62; 孝庄伸手摸了摸福临的额头：“这孩子，怎么讲胡话了都？该不让玉玺砸...”60;62; “诶呀，我没讲胡话。”福临拍开了孝庄的手：“要不你们以为我晚上吃的点心是从哪来的...要不你们以为我哪来的那些月饼桃酥...我每天都没离开过你们的视线吧？你们没吃的东西，我能吃得到吗？”60;62; 孝庄和苏麻喇姑面面相觑，只觉得背后发凉。60;62; “儿啊...”孝庄的幽幽地说：“那‘绿帽子王’，是不是人形？该不是小鬼吧？”60;62; “额娘哟，是真人，是南明的细作。”60;62; “啊？”孝庄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比鬼还吓人。60;62; “是真的嘛，就是南明的细作。”60;62; “你怎么知道？他讲的？”60;62; “没有，他们没讲，我猜的。”60;62; “...”孝庄和苏麻喇姑再次面面相觑，福临的口气不像作伪，但这却越听越玄乎。60;62; “福临，你怎么猜出来的？”孝庄正色问。60;62; “因为每隔三天他们就进城来给我送一次点心。走的时候，他们还说以后要把我带到南京的皇宫里，和皇帝叔叔一起吃大明的御膳。”60;62; “那‘绿帽子王’，真这么说的？”60;62; “那还能有假嘛。”60;62; “有没有别人见过绿帽子王？”60;62; “有啊。就，以前不是苏麻带我的时候，咱们那时候还住在文华殿呢。有天晚上我就第一次碰见绿帽子王了，他给我两个特大号的月饼。带我的嬷嬷还见着他们了。后来不知怎的绿帽子王好久都没来过，七八天以前才来找我。”60;62; 苏麻喇姑问道：“他们怎么给你点心吃的？”60;62; “他们白天房里没人的时候把点心藏进来，然后留个纸条告诉我。晚上我就趁着起夜的时候去把点心拿出来，就...”60;62; “纸条，纸条拿来。”孝庄伸出了手。60;62; 福临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身上翻找了一遍，从肚兜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噘着嘴说：“给你。”60;62; 孝庄接过纸条一看。上头没写字，而是画了图。一个方块，中间一个圈，圈里画又用红笔画了个方块。60;62; “这什么意思？”60;62; “这个方块是院子的意思，圈就是院子中间的花盆。红色的方块，是巧克力。”60;62; “巧克力？巧克力是什么？”60;62; “巧克力就是，就是一种豆腐，用南洋的豆豆做的。”福临比划了一下巧克力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