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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件事——我们该交棒了。”谈完了对诸多宗室的安排，朱聿键将一个黄布包从抽屉里取出，递给了朱由检，“这里头就是敕命之宝。它归你了。”60;62; “嗯。”朱由检起身，微微躬身，郑重地接过了这一方玉玺。60;62; 作为枢密院掌玺大臣，这是他的“玺”。60;62; 按照大明的新制，这玉玺并不简单——新制推行后，所有玉玺一概废除，只留下两方玉玺。60;62; “制诰之宝”和“敕命之宝”。那些诸如“天子之宝”、“皇帝尊亲之宝”、“大明受命之宝”、“奉天承运大明天子宝”之类的玉玺都会被摘除政治职能，只作为文物保留。60;62; 按照大周之礼，天子之命分为诰命和敕命。大明的新制参照周礼，也把天子之命分为诰命和敕命，由“制诰之宝”和“敕命之宝”两方玉玺为代表。60;62; “制诰之宝”由朱聿键自己保留，主要行使礼仪职能。“敕命之宝”则交到了作为“掌玺大臣”的朱由检手里，主要承担行政职能。60;62; 这两者的具体用途参照了秦汉之制。从今以后，所有从中枢发出的圣旨都只有四个类别：诏书、制书、册书、戒书，没有其他的正式文件。60;62; 四种圣旨分别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以及“册”、“戒”四种形式作为开头。前面的“奉天承运皇帝”都一样，只是后头替换“诏”、“制”、“册”、“戒”四个字。60;62; 四种圣旨有不同的用途。诏书用来执行大礼、布告万民、任命三品以上官员；制书用来颁布法令和行政命令，也用来任命三品以下官员；册书用来册封。“戒”即是用来戒敕亲王以及总督、将军之类的封疆大吏。60;62; 四种圣旨的用途虽然是参照古礼制定的，但在执行做了些调整——调整的途径就是通过“制诰之宝”和“敕命之宝”。60;62; “制诰之宝”，用朱红色的印记。“敕命之宝”，用蓝青色的印记。60;62; 四种圣旨中，用来执行大礼、布告万民，任命高官的“诏书”需要朱由检和朱聿键的红蓝两印齐盖才能颁布。60;62; 制书只需要盖上朱由检的蓝印就可以推行，而策书和戒书只需要朱聿键的红印就可以半步。60;62; 换而言之，红蓝两印象征了皇权的两个部分，而四种诏书则对皇权进行了分工。60;62; 诏书是国之大事，每个诏书都能动摇国本。所以不管是出于当下还是考虑到未来，都必须由皇帝和枢密院同时通过才能颁行。60;62; 制书则是皇权中的行政事务，包括立法、行政，和三品以下官员的任免。这其实是“朝廷”的主要职能，但最繁琐，也最得罪人。60;62; 按照新政的基本原则——“天子以虚静治天下”，所以天子不该参与制书的工作。这些具体事物在枢密院一致通过即可，不需要让天子知晓。60;62; 而册书和戒书则是为未来做准备。在当下，册书和戒书没什么用，一个用来册封亲王，一个用来训诫亲王。但在未来，这方印则能动摇全球格局。60;62; 大明的未来，会实行内外分治。传统的中式官僚制度虽然高效，但这是真对中国的具体情况来执行的。其他国家没有这样一套系统的，通过考试和考评来升迁的官僚体系。哪怕也在别处推行科举，他们在短期内也没法和中式官僚制度接轨。60;62; 所以，朱由检便定下了内外分治的原则。内，为本土，即是两京一十三省，以及乌斯藏都司、奴儿干都司之类的大明传统辖地。外，则是以属国和海外属地组成的半独立区域。60;62; 内地和以前一样，完全由朝廷控制。而外地则因地制宜，各种制度悉听尊便，但他们全都会受到“册书”与“戒书”的限制。这些人不管是总督、都护、国王、执政还是大统领，在上任时必须有天子的册封才有合法性——这其实是以前朝贡国就有的制度。只是以前的册封只对琉球和朝鲜由很大的影响，东征的目标就是要把册封的对象扩展到所有属国和海外属地。60;62; 至于“戒书”，则是以前没有的新法。哪些人接受了册封，哪些人就要受到“戒书”的限制。天子不直接统治海外，而是通过被他册封的人间接统治海外。若是那些海外的国王、总督们有了不臣之举，天子就会执行周礼：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60;62; 换而言之，“册书”与“戒书”是天子海外皇权的两面，一个是胡萝卜另一个一个是大棒。60;62; 这是朱由检留给未来天子的权力。朱聿键虽然也有，但他没法执行，因为大义战还没开始呢，属国和海外属地都一个没有，他只是光杆司令，只能和自家的亲戚们盖章玩。60;62; 要把大明皇帝这个光杆司令变成正儿八经的“半个地球的天子”，终究还是要靠拳头说话，靠朝贡贸易是行不通的。60;62; 不过，内外分治只是个明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朝廷这是不打算大开杀戒。60;62; 但实际上这两个玉玺和四种圣旨，其唯一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天子以虚静治天下”落实到底。对国内，天子委任枢密院来治理本土。对国外，天子则委任领主和封疆大吏进行治理。天子自己什么具体事务都不参与，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不错。60;62; 君以臣为橹盾，臣以君为泰山。这即是以守为攻，无为而治。不但达成了“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至高政治正确，还让天子彻底脱离朝政，上升到超然之位。60;62; 坐在内臣外臣之上，坐在所有人上头，天子只要手握威权、财权和军权就能保证江山永固。这不但能让大明在接下来的工业革命中保持政治中心稳固，还能防止在革命中被杀全家——天子理论上什么都没做，就算是作为资本家进行剥削那也是帝室省干的，不关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