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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对“大宝贝”有异乎寻常的追求，身后这几门还不算大的。据他所知，长州藩的镇藩之宝“四大天王”就是四杆大筒，其中一个名叫“四海波”有三米长，重几百斤，要三个人一起才能使得动。据说丰臣秀吉更是有一把七米长的野太刀，抱起来能当攻城锤用。60;62; 现在他身后的这些大筒只是和人一样大而已，问题不大。60;62; 一想到这些，朱由检就觉得给他们透露一下也不打紧。60;62; 反正他们打来打去也都是只会用大筒。在没有足够多的大炮的情况下，这种金刚郭毫无意义，还不如他们自己的“倭城”。60;62; 朱由检指着那大筒问道：“德川殿下，这种大筒是不是幕府军的制式大筒？”60;62; “没有制式大筒，大筒和刀一样都是自带的。军中常用的大筒，比这个小一些。”60;62; “那就行了。”朱由检走到那大筒前头比划了一下。60;62; 大筒的炮口塞不进三根指头，只是比抬枪略大。要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比抬枪短不少。60;62; 这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失败的射击。因为这些大筒太短，完全就是在浪费口径。朱由检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要浪费性能，除了一点——做长了一个人扛不动。武士老爷觉得和足轻配合太掉价，又没有别的武士愿意配合他，也就只好用半截抬枪，这样他们自己一个人也能用。60;62; 看了一眼那个大筒，朱由检摇了摇头，对德川家光说道：“如果你们的火器只有这种水平，莫说包衣八万，就算十八万也打不下这座金刚郭。”60;62; “这是什么？”60;62; “金刚郭，金刚不坏之城郭。”朱由检拍了拍手边的土墩子：“我就问你信不信。”60;62; “不信。”德川家光干脆地摇了摇头——虽然他现在已经打算曲线救国了，但事关武士老爷的面子，他在这一点上是不会退让的。60;62; “那这个，加上这个！”朱由检敲了敲身后的大将军炮：“你信不信？”60;62; “我...信了。”60;62; “像这样的大炮，我们还有几百门，需要的话随时可以从船上搬下来。这么一炮，大概能清扫掉面前百米的一个扇形区域。”60;62; 德川家光四下里看了看这座金刚郭，咽了口唾沫：“这有多少炮位？”60;62; “七八十个吧，其实也就一艘艨艟的火力，不过对付步兵是够用了。只要有人敢攻城，莫说你的包衣，就算是我的铁人军也攻不下来。铁人军那几十斤的甲只能防弹，在大炮面前不堪一击。”60;62; “那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60;62; “可以。”朱由检指着大炮说道：“要攻金刚郭，也简单——拿炮来。你们有吗？”60;62; “没有...”60;62; “想要吗？”60;62; “明王大人愿意赐下炮厂？”60;62; “当然可以。前头不是说租借横须贺？那就搁在横须贺。你们出人，你们出铁，我们出钱出炉子出镗床。造出来的炮，折价卖给你们，如何？”60;62; “...明王大人，就算是荷兰人也从没有在日本铸过炮。”60;62; “他们当然不会愿意和你们分享铸炮技术，因为有了大炮你们完全可以炮轰荷兰出岛，进一步闭关锁国。怎么，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怕你们拿到火炮？”60;62; 德川家光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实在是不知道大明为什么会答应。”60;62; “因为大明和荷兰这个弹丸之地不同，大明永远是大明，大明永远比你们更高，更快，更强。生气吗？”60;62; “不生气...”60;62; “呵，说不生气的是假的。”朱由检摆了摆手：“我说日本没用，你肯定生气了。不过你可以换个角度想——荷兰人对你们始终是有所保留的，因为教会了徒弟会饿死他这个师父。”60;62; “那大明呢？”60;62; “我们不一样。因为——大明，掌握核心技术。核心技术始终在我们手里，其他的雕虫小技只是皮毛而已，哪怕是大将军炮都可以随便教，我们不在乎。”60;62; 德川家光愣了一下：“核心技术？那是什么？”60;62; “那就是‘人’。人的力量是无穷的，但不是所有文明都能发挥出人民的力量。你们运气好，碰上了天朝，要论‘人的学问’，大明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我们看这那些西方文明就觉得他们太年轻太简单，他们犯的错误在史书上早有预言。大明不会被同一个招数击倒两次——上次是失算了，因为碰见了千古未有之大变。下一次，我们绝不会失败。所以，你要怎么战胜一个比你强又不会犯错的对手呢？”60;62; “除非...我们能比大明更强。”德川家光喃喃道。60;62; “嗯，答得好，但这毫无意义。我还是那句话——大明，永远是大明。只要你们不学会大明这一套，只要你们参不透人与人的学问，你们就永远也追不上大明的脚步。”60;62; 德川家光一扬眉：“那要是参透了呢？”60;62; “参透了？那我们之间还有区别吗？说一只四脚兽，看起来像猫，叫起来像猫，摸起来像猫...”60;62; “那他就是只猫了...”60;62; “所以喽。”朱由检一摊手：“所以咱们这个问题，当年隋唐时也碰到过。唐朝为什么欢迎外国人来学？为什么大唐毫无保留地对你们日本人开放？很简单，因为你们只要开始学，那你们就永远追不上大唐的脚步。现在咱们这和大唐还不一样，大唐好歹还有衰落的一天。我大明，会一直如日中天——直到那一天的到来。”60;62; “嗯？哪一天？”60;62; “天机不可泄露，不知道你们到那一天还能不能存留国体。怎么样，咱们要不要赌一把？看看你们陷进来之后还能不能挣脱出去。学海无涯啊~回头是岸。你是要学，还是要上岸？”60;62; “全日本铸钟的匠人大致有三五千。够不够？”60;62; “够，那就成交了，就把横须贺开辟为通商口岸。大明要的，你们只管送来。你们可以敞开了学。学手艺可以，做学问也行。要是做得好，大明给他们发红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