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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装？有趣。”吉川微笑道，“看来岛津大人和本家不谋而合啊。这其中，不知道有没有门外那一位的提醒。”吉川朝着门外看了一眼，一个人影正站在门口。60;62; 那是邵纲。邵纲带着人把岛津忠元送到了伏见城后，他却并没有直接在里头旁听会议。毕竟他不但是外人，还是“外人”。60;62; 这个“外人”和洋人还不同。日本管西洋人叫“南蛮”，相对正式地称呼是“异国人”。江户幕府发布了《异国船打退令》，只是针对西洋人，并不包括中国和朝鲜，琉球也不算，连暹罗、越南、南掌这些也不算。60;62; 但实际上，日本人对这些西洋人反倒不会有什么防备。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西洋人的国土远在千万里之外，这些西洋人不可能对日本的底盘有什么兴趣。60;62; 但中国、朝鲜，乃至暹罗越南这些“普通”的外国人则不然。因为彼此挨得太近了，过去这么些年也不止交手过一次两次。在这种事关国体的问题上，长萨还是防备一二。60;62; 实际上，长萨对天朝的戒心从未像现在这么深。因为就在几年前，天朝还只是海对面不可名状的庞然大物。而就在这个月，“天兵天将”一声不响地就突然杀过来了。连原来仅仅出现在都市传说中的锦衣卫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60;62; 若是在上个月，长萨说不定还会把锦衣卫当成客人请进去。但真到了紧要关头，他们还是把邵纲给请到了门外。毕竟，天朝是不可能来当善财童子的，邵纲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善茬。60;62; 邵纲也并不意外。把长萨又粘到了一起，邵纲便到了另一个单独的房间静坐饮茶。60;62; 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萨摩武士出现在了门口。他对这邵纲躬身行礼，低声道：60;62; “大人，那边有请。”60;62; 邵纲随着他回了长萨双方会谈的房间。粗看了一眼，他从房里的座次看出了些端倪。60;62; 房里三个人。毛利秀就坐在最里头，面南而坐，居于主位。岛津忠元坐在左边上首，算是客位。至于吉川，他虽然是长州藩的执政，也是直接和岛津忠元对话的人，但他并不是藩主，比岛津忠元低一个位格。60;62; 所以，岛津忠元对面的席位空置，吉川往外头坐了一位。60;62; 岛津和吉川两人面红耳赤，显然刚才双方充分地交换了意见。60;62; 见邵纲来了，两人都面朝门口微微躬身行礼。吉川做了个“请”的收拾，示意邵纲做到自己的旁边，也就是岛津对面空置的那个位子。60;62; 邵纲没说什么，径直走了过去，心里却已经有了数——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在这里大概是有“大名级”的待遇。60;62; 他刚一落座，后头便亦步亦趋地走来一个侍从模样的人。60;62; “大人，我是您的通译。您有什么话，通知我来转达就行。”那人说得一口好官话，压根就没有口音，专业得很。60;62; “嗯，有劳了。”邵纲微微点头，对面的岛津便迫不及待地问：60;62; “邵指挥，你能不能抓到盗窃三神器的歹徒？”60;62; “...你们，还没谈拢？”60;62; 一旁的吉川郑重点头：“是。我们还不能完全相信萨摩——这一点，还请指挥使大人和岛津大人理解。这件事，我们是完全的受害方。本藩藩主因为外部的骚动，差点被赤备队解送江户。”60;62; “嗯。”邵纲也点了点头，“当时我带着锦衣卫在江湖收账，吃着火锅唱着歌，外头突然就打起来了。唉，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高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三神器——岛津大人，这件事你们不好办呐，毕竟三神器是在你们手上丢的。”60;62; “不不不。”岛津忠元摆手道，“指挥使大人，您可能不知从哪听说了三神器被送出来的事情。我实话告诉您，倭王送出来的三神器的是假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假的三神器忽然炸裂，我还被吓了一跳，结果所有人都一口咬死真的三神器被盗。”60;62; 他无奈地摊开了双手：“诸位，我们萨摩才是最无辜的。这可是无妄之灾啊！毛利大人——”他又面向了里头的毛利秀就：“当初可是我们一起确认了箱子的真伪，我们都认为那是假的。”60;62; “真的吗？难道大王送出来箱子真的是假的？”吉川皱眉道，“我家叔父年过七旬，看不清东西。我当时不在现场，没有亲自确认。岛津大人，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送出来的三神器是假的？”60;62; “我早就跟你说了！不信你就去事发地点看，那箱子爆开来之后里面是三个秤砣，根本就没有什么三神器！”60;62; “呵。”吉川冷笑一声，“我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谁知道当时从箱子里爆开的是三神器还是秤砣。当时长州根本就没人在场，爆开来的是秤砣还是神器都是你们萨摩的一面之辞。我，不信。”60;62; “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不信我又能怎么办？”岛津忠元抱着双臂，面带愠色。60;62; “这个...”一直没说话的邵纲挥了挥手，“二位，冷静一下，我们先来分析一下这个案情。请相信我，我是专业人士，不会弄错的。”60;62; “拜托了，指挥使大人。”一旁的吉川躬身道，“我们也不是一定要找萨摩的茬。鄙人，是长萨合议坚定的支持者。但本藩的藩士需要一个说法，我们不能白白吃亏。只要指挥使大人能探明这个案子，我们马上回复和萨摩的合作。”60;62; “这简单，我问几个问题，你们如实回答就好——案发时，你们在哪里？”60;62; “我还在路上，岛津大人在现场，我家叔父大人在城内和德川赖宣谈话。”60;62; “不不不。”邵纲摇头道，“你们入手的这个点就有问题。你们说的，是那个箱子意外爆开的时刻吧？”60;62; “是。”60;62; “你看，分歧来了。你们以为丢神器的时刻，难道就是真正的神器失窃的时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