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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不好办，我觉得关中的形式非常不乐观。”朱聿键靠在高背椅上，两手搭着扶手。虽然姿势很放松，但他的神情却看不出一点放松的模样。60;62; 他指了指身后摆着的一大摞圣旨：60;62; “你看这一堆，里头至少三成都是关于西边的动向的。”60;62; “你都批了？”60;62; “我不会否决内阁票拟过的折子——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否过。我只是保证每个折子都过目，然后就签了。有些虽然看着不太顺眼，但我不想干扰内阁的决策过程。”60;62; “嗯...”朱由检想了想，问道：“你一直批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会不会觉得憋得慌？”60;62; “或许大概，有可能吧。”60;62; “或许大概？”60;62; “因为我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他一摊手，“我早就习惯了。早在郑芝龙那会我就发现，其实朝廷没有皇帝也一样可以运作。那时候我可是连发言的权力都没有，就是个人肉图章而已，只有旁听和盖章的份。我通过这些观察得出了一个结论——皇帝不是必须的。”60;62; “我记得以前，你好像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皇位’和‘皇帝’什么的...”60;62; “是啊，当时是这么一说。”朱聿键叹了口气，“可是过了一年半载了，我发现这真的很难。原来以虚静治天下，比郑芝龙那样大手大脚还难。有时候我真是憋不住...但我知道，规矩得从我这里立，所以我再有气也得憋着。只有打我这儿开了头，这个规矩才能立得住。”60;62; “唉，难为你了。”60;62; “没事，反正我习惯了。干别的不行，‘受气’这活我可是独步天下。话说，你当初把我叫出来，就是因为这个吧？”60;62; “我当初也不知道你还真的很适合这份活...我就是...嗯...”60;62; “就是什么？”60;62; “就是除了你之外，别的都是歪瓜裂枣，你和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60;62; “感情你是没得选？”60;62;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60;62; “唉...我还以为我自己很特别。”60;62; “那这个没错。”朱由检点了点头，“和其他人比起来，怎么着都很特别了。”60;62; “那你从大街上随便拽个秀才来不就完了！干嘛让我来？”60;62; “我再怎么说也得从亲王里头选吧！那亲王里头，可不就只能选你？”60;62; “看来我是命中注定要背这口黑锅了...但我不想我儿子也背锅。”60;62; 朱由检望着他，诧异道：“你不想让小满接着当？”60;62; “这要看他的脾气。他的脾气要是随他娘，那他不一定能忍得住——尤其是现在她亲自带孩子，没让奶娘带，那孩子就算天生的脾气不随他，耳濡目染下也会变成她那个脾气。”60;62; “嫂子脾气不好啊？”朱由检小声问。60;62; “不好？哈！她何止脾气不好？关起门来就没有我说话的份，他只在外人面前给我面子。唉...现在有了儿子了，他捏住我的把柄，那我就更难办了。”60;62; “诶呀～可惜啊～”朱由检摇了摇头。60;62; “可惜什么？”60;62; “我本来想把倭王安排过来给你当妃子，中日亲善一下。人家长得还算端正，二十三岁还没嫁过人，还挺适合的。”60;62; “别别别！你可行行好吧！”朱聿键双手合十，朝他连拜两下，“你可千万别让她知道这事。”60;62; “你怕她不答应？”60;62; “我怕的就是她答应！她要是知道这事，绝对绝对会答应，因为这是国家大事。可她答应了之后心里又不痛快，回头她私底下又要折腾我，你晓得吧？”60;62; “啊...我晓得了，那走你这是行不通了。但我是有心想结个亲，那安排一下小满怎么样？”60;62; “他刚出生六个月你就要安排他的终身大事了？”60;62; “人家女孩子也就两岁嘛。”60;62; “谁啊...”60;62; “倭候德川家光的女儿。”60;62; “这个嘛...”朱聿键摸了摸脑门，摇头道，“虽然婚姻大事要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打算尊重他自己的意思。”60;62;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朱由检被朱聿键这不知从哪来的婚姻观念震惊到了。60;62; “这可是我的切肤之痛啊！我跟你说，家庭和睦对一个人的成长至关重要啊！我是运气好，没走歪。这要是换了别人经了我这一辈子，指不定早哪一年就疯了！所以我一定，一定会尊重我儿子的意思，我可不想他将来讨厌我。我也一定要亲手把他带大——要不然搞成郑芝龙那样就完蛋了。”60;62; “郑芝龙那怎么了？父慈子孝好得很呐。”60;62; “他们父子两人就不是正常人的关系啊！儿子把老子送进大牢，老子还乐呵呵的，这都什么人呐这是！”60;62; “这倒也是。他们郑家父子的相处习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那结亲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随便找个宗室男人去。”60;62; “那不就成和亲了？”朱由检纳闷道，“本朝不是不和亲的？”60;62; “男人的事，能叫和亲么？这叫赐婚~你看以前和外邦结亲，都是为难女孩子家，这多不好？”朱聿键一摊手，“为了国家大事让一个女子去遭罪，这成何体统呢？不如送个男子去，他们吃了百姓那么多大米，这是应该的。”60;62; “那你打算让谁去呢？”60;62; “我有个弟弟叫朱聿汞，今年二十多，还没有婚嫁——本来早就该谈婚论嫁了，但这么些年也没人给张罗。那就拿他出去和亲...我呸，拿他出去赐婚好了。赐婚嘛，倒也没必要非得门当户对，别差太多就行，但样子得好看些。”60;62; “行，那我回头和德川那边商量商量。哦，对了，还有朝鲜王。朝鲜世子‘病死’之后，李?B当了朝鲜世子。”60;62; “对对对。”朱聿键点了点头，“那小子还经常来我这里坐坐，听说是他老爹交代的。怎么，也要安排他？诶呀！对了！”60;62; 朱聿键忽然一拍大腿，把朱由检吓了一跳：60;62; “你想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