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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60;62;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别一进门就哭哭啼啼。”朱由检叹了口气，“坐吧坐吧。”60;62; 虽然他不怎么迷信，但拜年的时候进门就哭，这好像不怎么吉利。60;62; 朱由检虽然有些不悦，但面对来人他也不好直说——来人正是尚西山，刚刚薨逝的琉球王的叔叔。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差不多打扮的人，略瘦些，但也一样腆着个肚皮。60;62; 他并没有像尚西山一样泪如雨下，但也不住地用衣袖抹眼泪。60;62; “这位是...”60;62; “大王，这位是琉球王之舅毛泰久。”60;62; “外臣参见大王。”茅台酒哽咽着躬身行礼，俩眼猛挤，愣是在朱由检面前挤下两行泪。60;62; 朱由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死了琉球王，这二位固然是要难受的。但事情都过去半个月了，他两个四十多岁的胖大汉子还是哭成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这一看就是特地做了准备，说不定袖口还藏了两片蒜。60;62; “哦，原来是王舅。”朱由检草草地拱了拱手：“那王舅就和王叔先坐着，我们谈谈治丧的事情。”60;62; “大王啊！”一旁的尚西山又大呼道：“还请大王一定要将德川家光这厮绳之以法，一定是他毒死了我那苦命的侄儿。”60;62; “就是他！就是他毒死我苦命的外甥，您可一定要给琉球做主啊！”60;62; “我说，你们要不就一个人说行不行？现在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来了，你们一人一句要说到猴年马月去？你们，先挑个人，你俩谁说话管用？”60;62; “臣是王叔，但我这位亲家是琉球法司，主掌琉球国政，还请大王问询他吧。”60;62; “不不不，大王，在下只是一介外戚，不如王叔尊贵，还是...”60;62; “行了，我问脸熟的，就你了。尚王叔你挨着我坐，王舅你那边坐。”60;62; 俩人对视了一眼，按照朱由检的安排坐了下来。60;62; 朱由检先发问道：“我先确认一个问题——已故的琉球王，名讳是尚贤是吧？他的继承人是谁？”60;62; 尚西山答复道：“回禀大王，我们挑选的继承人也是在下的侄儿，名叫尚质。”60;62; “哦...那这个尚质，和尚贤是否是一母同胞的兄弟？”60;62; “是，是同胞兄弟。”60;62; “那么王舅也是尚质的王舅吧？”60;62; 毛泰久点了点头。60;62; “那就都是家里人了，我也说说朝廷的意思——首先，人是在朝廷的船上死的，朝廷怎么说都有责任，我们也不会往外摘。经过讨论，朝廷决定做出如下安排。”60;62; 他朝着南边指了指：60;62; “当年下西洋的故事，二位都知道吧？”60;62; “天朝宣威于四海，我们这些外邦小国自然是知道。”尚西山回答。60;62; “那就好说了——当初下西洋的时候，渤泥国王仰慕天朝，就跟着船队一起到了南京。后来渤泥国王死在了天朝，葬在南京城南石子岗，现在坟头还在。朝廷研究了一下，打算参照永乐时旧例，以亲王礼下葬琉球王，就葬在渤泥国王那里了。”60;62; 二人闻言，都喜不自禁。葬在南京可是莫大的殊荣，按照渤泥国王的说法这叫“体魄托于中华”，简直是最大的荣幸。60;62; 尚西山连连拱手：“多谢大王！多谢朝廷！”60;62; “你们倒是不用谢。这就跟当年渤泥王一样，他来天朝游览我们就有必要把他全须全尾地送回去。唉，也怪他命不好，玩了一个月就驾鹤西去了。您这位运气更不好，半路上就没了。朝廷也是体谅你们的悲苦之心，这才赏下天恩，让琉球王能葬在南京。好了，你们还有什么别的问题？”60;62; “嗯...”尚西山小声道，“外臣再谢朝廷。只是，现在我那王侄的死因还没查清，罪魁祸首德川家光还未伏诛，臣等实在是...”60;62; 话音未落，朱由检望着他说：“是朝鲜王叫你们来的吧？”60;62; “啊？”尚西山竟一时语塞。60;62; “你不说我就当你们默认了。是朝鲜王叫你们来的吧？”60;62; “大王是怎么知道的？”60;62; 朱由检冷笑一声：“你别问为什么，你就说是不是。”60;62; “这个...”60;62; 朱由检望着犹犹豫豫的尚西山，心里头已经有了数，这肯定是朝鲜王鼓动他来的。60;62; 因为别处只是风闻，明确知道德川家光下毒的人极少。60;62; 法医和邵纲负责尸检，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泄露风声。60;62; 除此之外，就是昨天夜里吃年夜饭的时候在座的那些人。60;62; 这些人里头，有朝鲜王、下一任朝鲜王、前任天皇、前任倭王，还有现任天子，还有旁边正在吃奶的下一任天子。60;62; 除开他们，就只有锦衣卫的女官。60;62; 显然除了朝鲜王李??，没谁会把消息泄露出去。而且德川家光和李??坐得很近，他听得也最清楚。60;62; 朱由检一开始就觉得奇怪——这俩琉球人一进门就要吵着要治德川家光的罪，这就非常可疑。60;62; 因为照理说和琉球有仇的是岛津，岛津才是侵略琉球的第一责任人。琉球对侵略者苦大仇深是合乎常理的，但他们确实犯不着和德川家光过不去。60;62; 因为琉球王平时是拘束在萨摩藩的鹿儿岛，一年说不定都见不到德川家光一次。60;62; 所以朱由检才一直留意着两人的话。他本以为二人是来讨要个甜头，所以先是给了个甜枣，想安抚他们一下。结果二人拿了甜头还不算完，立马就又要追责德川家光。60;62; 朱由检实在是想不通德川家光到底怎么招惹琉球了，结果顺着这条线他就想到了朝鲜王。60;62; 从这两人的表现来看，他猜得不错。60;62; “真是朝鲜王？”60;62; “是，是他。”60;62; “我的天，他到底有完没完，他到底是有多恨德川家光啊。”话音未落，站在门口的邵纲突然朝着朱由检挤了挤眼睛。朱由检招手呼他过来，他便在朱由检耳边说：60;62; “头儿，朝鲜王其实也来找过我。”60;62; “他找你干嘛？”60;62; “他问我，9527去哪儿了，能不能让他看看——我当时就拒绝了，我怕他直接怀揣利刃刺杀9527。”60;62; “他怎么那么苦大仇深的？”60;62; “这也不怪他。据说当年朝鲜对满清称臣的时候，朝鲜李??被逼着行了三跪九叩胡礼——就这事我还特地去问了豪格，豪格说当时黄台吉坐在金座上，李??其实是面朝着多尔衮行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