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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这里真的没法收。因为如果要把这个东西当作货币收下，这需要公司方面允准。请问您事先和公司说过这事吗？”60;62; “没有。这种事难道还要我说？”60;62; “啊！抱歉，是我失利了。要不，我这就给果阿方面去信，请求他们派遣更高级的谈判代表来和您商谈这件事。除了这个这个像砖头一样的异形瓷币之外，别的我都可以替公司答应您。”60;62; “可以。”朱由检摆了摆手，“不过，有件事你可以告诉贵司——这个瓷币是可以兑换白银的。”60;62; 曼努埃尔敏锐地眨了眨眼：“难道，天朝现在也开始经营汇兑业务了？”60;62; “唉，什么经营，我们又不赚钱。只是苦于民生多艰，钱财往来搬运会有损耗，所以天子这才格外下旨，从皇家陶瓷厂中精选了一批上等陶瓷，制成了这款当千大钱。天子说了，认币不认人。谁拿了这块当钱大钱，谁就可以到天朝这里兑换一千两白银。”60;62; 曼努埃尔吃了一惊：“大人，你们这怎么防伪？这如何防伪啊？”60;62; 朱由检用指头敲了敲那块瓷砖：“这是景德镇的青花瓷，有本事你们的就仿一个看看。”60;62; 曼努埃尔一时语塞——没错，青花瓷他们要是能仿，那早就开始仿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只是，他觉得这东西说不定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60;62; 他拿着瓷砖翻了翻。果不其然，在瓷砖着地的那一面有一行奇怪的数字，还有些看不懂的符号标记。似乎是落款，但年月日用的确实看不懂的暗语书写。60;62; 曼努埃尔指着底下的密码问：“大人，这上头是不是还有...”60;62; “不要问，那是机密。”60;62; 那上头烧的其实是钱庄汇兑银票用的暗码。不只是那一行暗码和日期，实际上这整个瓷砖上遍布防伪标志。比如某处的花瓣少一片，某处的龙没有点睛之类。这些细小的差别是用来进行初步识别的，密级不高，也会定期更换。但上头的暗码就是高度机密了。60;62; 这是一套行之有效的密码系统。按照日升昌票号从道光三年开始经营的记录，中间一百多年中号称没有一笔疏漏——实际上不一定没有，但这套密码会变动，所以单次造价能获取的利润是相当有限的。60;62; 更不用说这是陶器烧出来的。光是在纸上造价就已经难于登天了，更不用说在一块立体的六面瓷砖上造价。60;62; 朱由检对这玩意儿的防伪能力有十足的把握，他丝毫不担心这东西会出什么问题。60;62; 抛开密码不谈，这念头举国仿制青花瓷的人可多了去了。近了有朝鲜日本和越南，远了到波斯、奥斯曼，一直到德意志，都有大批的人试图仿制青花瓷。60;62; 不为了什么，只因为这东西仿出来就是个摇钱树。奥斯曼甚至还尝试着用天青石颜料制作彩绘陶器来模仿，但瓷器本身和笔记一样，几乎无法模仿。是真是伪一看便知，没什么空子可钻。60;62; 不过青花瓷也并非是无懈可击的。青花瓷的防伪，是高温瓷和苏麻离青的结合。其中，苏麻离青是一头，高温瓷又是另一头。波斯和奥斯曼可以搞到苏麻离青，而高温瓷的技术预计会在18世纪被神罗山寨。60;62; 如果神罗能从奥斯曼买到颜料，或者奥斯曼能神罗学到山寨的高温瓷技术，二者珠联璧合，结成两罗马的梦幻组合，就能开始造假了。60;62; 若真是有人脑子突然开窍仿制了瓷器，还有第二道暗纹关和第三道密码关。等三关都闯过去了，朝廷也差不多该换密码了。通过定期更换的参考书目和页码，这套密码能一直用到天荒地老，而且也能保证出门的人不知道，只有发布时依旧在岗的人才能知道密码到底是什么。60;62; 这种防伪方式，对发行量并不大的当钱大钱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届时只需要记录下每一笔瓷砖的交易信息，到时候哪怕凭着交易溯源都能验明真伪。这些当千大钱主营的也是对公业务，到时候哪个国家造了伪币就直接上门打假便是。60;62; 曼努埃尔身为职员的基本素养，让他猜到了些端倪。不过，他并不能猜出这东西的真正用途，他只觉得这是一种新型汇票。60;62; 大概没什么人会觉得这种汇票会有什么威胁——但如果发行汇票的人是国库，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国库的信用可不是私人钱庄能比的，国库可以调用整个大明的财力为这些瓷砖担保。只要不挤兑，它就一直好用。而谁敢在对公业务挤兑，那就是锦衣卫的业务范围了。60;62; 朱由检暂时不打算把皇家银行的消息告诉东印度公司，只让他们自己猜。他们要是实在不明白，到时候也会去问郑成功的，自有专业人士来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60;62; 目前，这个东西的主要作用就是让朱由检来花钱。他可以开丝票、茶票和瓷票之类，但这些都不是货币，而是兑换券，只能算是充当货币使用。这种票子，他估计没什么人不愿意收，但这个“当千大钱”就未必了。60;62; 他倒是想看看有多少人会收下这一块大瓷砖。一旦有人愿意收——或者有人被逼着收了，以此来搜刮当地的白银。毕竟，兑换券到年底是肯定要兑换的，要不然明年就过期了，但瓷砖却不一定需要兑换。他选定的第一个幸运儿便是印度。60;62; 在印度兴旺了200年的帖木儿家族搜刮了无数珍宝。过去的西方殖民者都把印度当作无穷无尽的宝库。这次，朱由检不打算搜刮平民，也不打算搜刮各地王公，他就单是要搜刮帖木儿家族。60;62; 用瓷砖搜刮算是客气的，不做武力反抗才能获此优待。那些敢于反抗的，比如奥朗则布，朱由检打算直接抄家了事。都是些邪魔歪道，用不着和他们讲道理。60;62; 如此算来，第一个要收钱的对象就是舒贾了。他预计等王师进了孟加拉之后，就用这瓷砖来找舒贾来采购。若是瓷砖不够找零，还可以付给他宝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