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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格拿着望远镜，眺望着远处的加尔各答。那里的景象让他有些不安。60;62; “辛格先生，你在看什么？”阳伞底下，舒贾也躺在椅子上吃着葡萄。他也有冰块，周围也有人打着孔雀羽扇。虽然没有朱由检那里凉快，但也一点不热。60;62; “天气这么好，要不要来一个杯？”60;62; 辛格回头看了他一眼：“殿下，抱歉，我戒酒。”60;62; “诶~你不是锡克教嘛。来来，喝一杯。”60;62; “锡克教不能饮酒。”60;62; “此时平平无奇，我们回教也不能饮酒，你看我还不是...嗝儿~~”舒贾打了个嗝，摆了摆手，“印度这地方，就没一个教能让你喝酒的，除非去信基督教。”60;62; “殿下，就几年不见，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您十六岁的时候，敢拿着骑枪冲战象啊！”60;62; “啊？诶嘿嘿~~还有这种事吗？那我...嗝儿...我年轻的时候肯定比现在能喝。”60;62; “我的殿下，有时候勇气并非来自于酒，而是来自于你的意志！”60;62; “诶呀，你想什么呢，什么勇气不勇气，太肉麻了。”舒贾摇头道，“我说我当时肯定是醉了酒，昏了头，是现在后悔了——早知道我就不该救奥朗则布那厮。他要是死在那大象的脚下，我今天也不必在这里担惊受怕...”60;62; 他的神情逐渐落寞：“唉，也不知还能在孟加拉待多久。如果有得选，我想一直在这里待下去。”60;62; “殿下。”辛格的声音也突然低沉下去。面前的摩诃震旦正在大兴土木，他背后的王子却像只咸鱼一样躺着，“殿下，难道您就不想坐上孔雀王座？”60;62; “孔雀王座有什么好的?太高了，爬不上去。”60;62; “您若是爬不上去，可以踩着奴隶的后脊往上爬。”60;62; “我太胖。”60;62; “那就两个，三个，四个，让他们叠罗汉。只要您坐上了孔雀王座，您就是我大蒙古国的皇帝，您就能...”60;62; “可别提大蒙古国了！”舒贾忽然坐了起来，“你不知道？摩诃震旦就是来追杀蒙古人的！”60;62; “哈？！”辛格愣了一下，“还有这事？他们是来追杀蒙古人的？”60;62; “要不然你以为他们来这里干嘛？呵，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成吉思汗要西征，原来是为了躲避摩诃震旦的追杀——我也没明白当年为什么匈奴王阿提拉要西征了，他们也是为了躲避摩诃震旦的追杀。现在摩诃震旦亲自来了，你还想继续做大蒙古国的封臣？你算哪门子蒙古人？”60;62; “额...”辛格这下犹豫了，“我倒真不是。那您呢？”60;62; “我的父系血统来自帖木儿帝国，母系血统来自萨法维波斯，我算哪门子蒙古人？趁早别提蒙古这事了，省得让摩诃震旦听见，惹出什么别的事来。”60;62; “那您要不要致信阿格拉，让他们...”60;62; “不必了。等摩诃震旦开始西征，他们自然就知道了。”60;62; “可那时，恐怕为时已晚...”60;62; “我要的就是为时已晚！”舒贾站了起来，“摩诃震旦会摧毁莫卧儿，但他们并不会摧毁孔雀王座。我早就和凤凰王大人有约在先，将来坐上孔雀王座的就是我。新的帝国也不再是莫卧儿，而是摩诃婆罗多。我也不当什么大汗了，我要当摩诃罗?，我要当大王。”60;62; “原来您在想这个？”60;62; “嘿嘿~这就是为什么我带你来这里参观摩诃震旦的城垒。你知道那是什么吗？”60;62; “那是...”60;62; “白城！传说中让成吉思汗也只得止步的叹息之墙。”60;62; “他们难道要在印度也修白城？那我们可怎么办？我们...这太可怕了。”辛格当然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厉害。他虽不知道具体如何，但这么一座无法攻陷的要塞若是卡在咽喉要道，那必然是莫卧儿的末日。因为，印度本没有大一统的需求，莫卧儿的统治要依靠军队来维系。60;62; 如果莫卧儿的军队无法在印度的土地上通行无阻，那就意味着帝国的瓦解崩溃。辛格作为万骑长，他深知这玩意儿有多恐怖。60;62; “辛格先生，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个白城。最恐怖的是，他们竟然把白城的技术教授给我了。”60;62; “啊！这...这是...”60;62; “没错，这代表白城对摩诃震旦来说只是恒河一粒沙，瀚海一瓢水。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凤凰王几乎是随手就把白城的技术交给了我，我甚至都没开口问他要。这仿佛就是...仿佛就是给小孩子吃了一粒糖。”60;62; “那，这白城到底是什么？”60;62; “白城...和火药类似。你明白？”60;62; 辛格立时便懂了。他明白，白城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材料，也不是什么依靠资源禀赋而诞生的特产。白城和火药一样，就是对再寻常不过的材料进行重组。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用什么来重组，关键在于配方。60;62; “那这个白城是用哪三样进行调和的？”60;62; “凤凰王大人对我说，主要有三样：基料、灰料和粘合料。摩诃震旦选用的是黄土、石灰和糯米。但只要合适，三种其实可以任意组合，就像火药也未必一定得用木炭，放油也一样能炸开来。”60;62; “但这原理又是什么？”60;62; “原理非常简单。基料提供基底，灰料用来干燥，而粘合料则用来塑形。三者调和在一起，实际上就是对石头进行分解重组，就可以让塑造出来的‘白城’坚固得像山体。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城会逐渐石化，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结实。彻底完工的白城会呈现白色，所以才叫‘白’城，也就是蒙古人看到的那些。”60;62; “这倒真是另一种火药...”辛格叹了口气，“摩诃震旦总是这样。他们总是把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做成高攀不起的样子，连泥土都能塑成玉石一般华丽的瓷器。”60;62; “唉，我明白得比你早。辛格先生，你养过狗吗?狗这种动物啊，和人不一样，是很单纯的。只要给他一个新球，它能玩上一天。摩诃震旦对我们也是这个道理啊，他们随手扔出来一个平平无奇地‘球’，我们能研究几十年，甚至要研究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