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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说明，他不是真的有退缩的意思。我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他这是缓兵之计，骗舒贾来和他单独谈判。第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大明能给他带来灭顶之灾，这封信是写给朝臣看，用来表达自己皇室内部的‘兄友弟恭’。”60;62;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他真有可能是到现在还不明白王师的厉害。这合理吗？”60;62; “我认为非常合理。就像我不去大明，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世界岛的另一边有这么一个超级大国，而且这个国家的组织形式和我已知的所有国家都完全不同。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年头竟有一个国家能隔海投送数万大军，而你们实际上在二百多年前就已经能做到了。”60;62;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莫卧尔似乎根本就没有海权观念。”60;62; “没错，这恐怕也是奥朗则布为数不多的盲点——身在印度的说波斯语的突厥化蒙古人，要素叠了一堆，但是哪个都和海军不沾边，一水的陆上自闭文明。就连波斯，他们对海上贸易的兴趣也远小于阿拉伯人。所以奥朗则布恐怕永远理解不了怎么就能从海上杀过来这么乌泱泱一大帮人。”60;62; “你等一下，我要采访一下现场观众。舒贾先生，你对海上打过来的摩诃震旦有什么看法？”60;62; 舒贾想了想，举手大呼：“我们摩诃震旦实在是太厉害了！”60;62; “不是这个，我问你对‘海上’有什么看法。奥朗则布的看法和你一样吗？”60;62; “你要是这么问...这倒是有趣。其实我一开始只当你们是英国人一样来做生意的。”60;62; “那你们怎么对待英国人呢？”60;62; “给块地，然后他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和我没关系，交钱就行。”60;62; “你不怕英国人打来？”60;62; “呵哈~您开玩笑吧。英国人哪能和摩诃震旦比？他们至多派来几艘船，至多不过两千人。我想要扑杀他们，简直比射兔子还简单。所以我直接把他们放在孟加拉的首府，时而请他们饮酒，从不担心他们会叛乱。”60;62; “啊...我明白了。”听了舒贾一席话，朱由检总算对奥朗则布的思路有了眉目。60;62; “我也明白了。”克里斯蒂娜恍然大悟，“奥朗则布，他现在是不是把我们当作是，加强版的英国？因为投降的是酒桶，所以奥朗则布也不甚在意。”60;62; “可我们都放了人回去带话，他怎么还不信呢？”60;62; “他大概...怎么说呢...”克里斯蒂娜摸了摸下巴，“他大概知道我军是值得重视的力量了。但他未必把我们视作不可战胜的一方。他最想不明白的是，我们为什么远渡重洋对印度的国土产生了兴趣。”60;62; “这个倒是...很有趣。没想到观察了这么久，才发现奥朗则布竟也有拿不准的。”60;62; “怎么，你被书里头的他吓到了？”60;62; “开玩笑。我看的书里头，每一本的主角都是奥朗则布，因为只有奥朗则布留下了完整的史料。他可他太吓人了，百战百胜，简直和拿破仑一样。他在自己的剧本里根本就是无懈可击。”60;62; “这要了命的波斯史学。我敢说你的桌游要是用波斯史书当剧本，那主角团简直是人挡杀神佛挡杀佛啊！”60;62; “呼...”朱由检总算是松了口气，“先前我压力还蛮大的，总觉得他是第二个多尔衮。多尔衮，我们是知道有人在搞鬼，所以多尔衮也不是那么难以战胜。现在的奥朗则布，都是我们自己破除了他的神秘...这就像什么来着？”60;62; “大概，像是阿喀琉斯之踵吧。没打到他的脚后跟你永远也不知道这家伙也能被打败。奥朗则布的阿喀琉斯之踵，就是在海军这一项。但你错过时机了啊，你该早用海军去印度西海岸登陆。”60;62; “呵哈哈哈！”朱由检仰天大笑，“你是不知道我朝水师的老本行是什么。我朝水师的第一次大战就是鄱阳湖之战，我们就是在内河水道打的。这些外人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大江之上也有海军的回旋余地。”60;62; “他说的没错。”奥古斯塔放下了茶杯，“我刚才看了一下。恒河的通航条件虽然不如长江，但至少恒河中下游区段完全可以跑万吨集装箱货轮，大部分河道的宽度都在3公里以上，部分区段有5公里宽。你朝舰队就是在内河水道起家的，全舰队都备了内河机动用的橹，还有...还有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的，那赶鸭子上架用拖船拖来的宝船。这进了内河可就是大杀器了啊！”60;62; “等等等等。”克里斯蒂娜抬手道，“我看过《三国》，里面有火船。你们开进内河难道就不怕火船？”60;62; 奥古斯塔摇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火船，反倒是极为精干的水师才能施展。就比如郑芝龙，能把自爆船玩出郑芝龙那水准的，古往今来满世界都不过两只手的数。进来的，除了还在世的郑芝龙，就只有几十年前大破无敌舰队的德雷克。至于印度，哈，他们没这个胆子。”60;62; “那架着小船来跳帮呢？”60;62; “那更是找死了！福船这甲板好死不死，他本来就是用来搞跳帮战的。你们的船平白无故起这么高，还船舷外飘，简直是浪费木料。但真到了接舷战的时候，这种外倾的船舷反倒是根本就没法攀援。而水兵倒可以居高临下，把船当作铳台向下倾斜火力——这就是楼船的威力啊！水战比的就是谁船大。绝了其实你们都不用接舷，直接用福船犁过去就行。60;62; “啊，对对对。”朱由检也想起来了，“就像露梁海战那样？”60;62; “对啊，直接撞就行。啧，咱们这是赚大了。只要舰队推过去，断了奥朗则布水运地补给，他就算来几十万大军也只能饿死在原地，而你军却能沿着河岸左右横跳，随时监视，他连行军队列都不敢拉出来。奥朗则布...真是倒了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