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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诸位，来活了。制台有令，我们要在5天内逮捕埃及总督。如果他胆敢抗命，就地处决。”60;62; “我有问题。”孙达举起了手。60;62; 开会的时候不能随便问话，这个规矩所有人都晓得。但邵纲不是靠规矩立身的人，所以要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介意有人插嘴。60;62; “什么问题？”60;62; “我想知道制台的意思。制台用的‘胆敢抗命’一词，是否就包含了‘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意思？”60;62; “你可以这么理解。”60;62; “那就是去干掉他喽？那么，他在天书上吗？”60;62; “制台没说。”邵纲看了看众人的脸，“听着，你们大概都知道，锦衣卫以前一般不干湿活，那是东厂干的。现在既然东厂已经没了，我们偶尔也得脏一脏手——但制台不会随便乱动手，因为有些人‘命不该绝’。”60;62; 他正色道：“命不该绝，不是求神拜佛的意思。命不该绝的意思是，‘此人杀不得’。或是得民心，或是有戒备，又或者是一国之君主——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杀不得，古往今来就没几个人能刺杀大国君主的。除非，他命该如此。那么，什么是‘命’，有谁知道？”60;62; “算一卦？”小陆庆生回答。60;62; “下一个。”60;62; “就是...没气了？”孙达回复，“是不是就跟下棋似的？四面没气，然后我们去吃子。”60;62; “嗯，很有悟性，就是这个意思。实际上制台让我们去杀的人，早就没‘气’了。制台的意思是：像这样的一国君主，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等他们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他得先‘自杀自灭’，我们才能杀得动。”60;62; “诶？”孙达又问，“那张献忠为什么杀得死？我们杀的时候，也未曾先让他自杀自灭。”60;62;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但是制台看到了——制台为何觉得其人可杀？是因为天机，此人命该如此。天书文字说，张献忠和满清隔河对峙，自己穿着蟒袍在河边转悠。结果被叛将刘进忠认出，被豪格一箭射死。”60;62;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众人惊呼。60;62; “我也不知道。”邵纲摇摇头，“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张献忠的死法就这么简单，死得很没劲。可问题来了，这又不是什么戏台子上唱曲，统军大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死了？这其实是因为，当时张献忠已然是穷途末路，众叛亲离。他的心境颓唐，连周身的警备也顾不上，所以才就这么死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试着在同样的情况下，尝试以同样的方式去击杀张献忠。小陆你当时在场是吧？”60;62; “是。”小陆点头道，“我当时在场，从望远镜里头亲眼看到了张献忠。果然和制台所说的分毫不差——大半夜的，他穿着一身锦绣蟒袍打着灯笼在中庭乱逛，像没穿过好衣服似的。我们就是这么认出了张献忠，才灭了他。伪皇宫，蜀王府的情况也和制台说的一样，里头并无什么防备，连放哨的都没有，只有站门岗的。看来是这个流贼进了宫之后不熟悉礼制，得意忘形了。”60;62; “原来如此。”孙达又问，“邵指挥，那么制台发布新的命令，和当初差不多？”60;62; “这个还更简单些——如你们所见，埃及是个大国，但其实是就是个破房子，只要在柱子上踹一脚，整个房子就会轰然倒塌。但是，制台并不想直接把埃及的房子踹塌。因为王师初来乍到，需要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等我们站稳脚跟，再慢慢给它移花接木，抽梁换柱。”60;62; “哦~~~”众人拖长了嗓子，算是明白了。60;62; “嗯，都明白了吧？明白了就行。总言而之，我们不是街溜子，我们出必有名，绝不杀无名之人。朝廷是大义的朝廷，也绝不做无名之事。我们干掉这个总督，是上合天意，下顺民心——全埃及的百姓都盼着他死。”60;62; 邵纲朝门外一指：“尼罗河，都见过了吧？整个埃及现在有黎民400万，全都住在这一条河边。能种地的也就只有河边，别处都是沙。这条河北边到欧洲，南边不知几千里，夏商时就有人烟，照理说是个世外桃源。但是,,,怎么样我也就不说了，反正这是一群在埃及的尸首上作孽的蛮子。至于埃及的百姓...”60;62; 他又朝地上一指；“这群蛮子称呼黎民为‘菲拉赫’，这是蔑称，意思是‘田舍汉’。蛮子治国的方法都差不多，左不过是横征暴敛，滥杀无辜。但埃及的百姓比别处都更惨。”60;62; “为什么呢？”小陆问，“埃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60;62; “因为这里是沙漠。前几天你们也看到了，天降甘霖，地上忽然就长出来草，沙漠变草原。但沙漠里长出来的草，几天之内就会被晒干——埃及也是一样，埃及是尼罗河甘霖在沙漠上浇灌出来的无根之草。这里本不适合住人，能住人全靠尼罗河。而一旦尼罗河枯竭，沙漠就会席卷过来。就像前两天的那些草一样，那些草现在多半都被卷到沙子下头了。”60;62; “啧啧啧啧。”众人连连摇头，感叹民生之多艰。60;62; “你们是不是都很同情埃及？对，制台也同情，但制台也看到了拯救埃及的办法——制台发现，埃及的民生之所以脆弱，是因为这里的沟渠、堤坝全都荒废了。尼罗河阴晴不定，但有了这些水利设施就不会突然死人。但这些蛮子只知道横征暴敛，不知道怎么去兴修水利，这才让百姓一茬一茬地死。所以！”60;62; 他举起一只手：“我们的目的非常明确。我们要掌控埃及，但不是掌握埃及的方方面面，而是掌握埃及的水利。通过掌控水利，我们不但能拯救黎民，我们还能控制埃及的命脉——但是其他部分，我们暂且需要马穆鲁克来顶包。所以，这时候这个奥斯曼派来的总督就很碍眼了。这个总督，是我们拯救埃及的最大障碍。他，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