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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晚上就要开宴了，但是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到现在也还没有解决。”60;62; “面包，是吧。”朱由检看着他。60;62; “对，面包。我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不会烤面包。”邵纲垂着头，看着就非常失落。60;62; “没想到连锦衣卫都搞不定面包...原来有这么难吗？”60;62; “因为以前从做过这种...烤制的面点。从水到面完全搞不懂，都要从头摸索。真要做，也不是不能做，但味道和开罗随便一家面包房做出来的不能比，而且最要命的是，每次做出来都不一样——不是糊了，就是瘪了。要么脆得像酥，要么软得像浆糊；有时候外头焦了，里面生的；还有的感觉打开来就看不到面包了，缩成了一团碳。”60;62; “嗯...”朱由检摇了摇头，“果然面包是门大学问，就算是锦衣卫也没法在几天内搞定啊。”60;62; “那头儿，晚上给他们吃什么当主食？如果吃饭，那现在就可以炊饭。”60;62; “还是别了。这些马穆鲁克吃饭一个个都上手，我可不想看他们在饭盆里刨食吃，刨了一手的油又到处乱蹭。所以一定得找一个能那在手上的，囫囵一整个的来吃。”60;62; “那头儿，我有个提议。”60;62; “什么提议？”60;62; “咱们干脆蒸馒头好了。反正，面包也不过就是烤馒头，馒头就是蒸面包。我做不来什么面包，我就能弄来些馒头——上好的老面白馒头，是宫里头的做法。”60;62; “宫里头？宫里头怎么做的？”60;62; “宫里头的馒头，和外头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不顶饿——它要的就是不顶饿。因为皇上要吃菜，主食也有饭和粥。饭，一小碗。粥，一小碗。馒头，也得做成一小碗饭的量。要是做得和外头那样扎扎实实，皇上吃一口就饱了，那一桌子菜他就吃不下去了。所以宫里头的都做成拳头大，圆饼形，要加奶油和一点点盐，但是不能加鸡蛋。蒸的时候上大火，别蒸太透，熟了就行。蒸出来之后蓬松酥软，软得能当点心吃，还有清甜的味道。”60;62; “竟然还有这样的点心？我感觉我错过了好多东西...那就这个吧。”60;62; ———“图曼先生，这边走。”锦衣卫在前头带路，图曼和一众马穆鲁克到了餐室的门前。60;62; “稍等，我进去请示。”引路的锦衣卫一伸手，竟然在大门上推开了一道小门，从小门进去了。60;62; “邵指挥，人到了。”60;62; “哦，是吗？”邵纲回头看了看门，看见门上凿出来的小门开了。60;62; “让他们从小门进来。”他交代了一声，又看起了菜单。60;62; ——“请进吧。”刚才进去的锦衣卫又从门里头走了出来。他站在小门的门口，对着图曼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60;62; “这...”图曼愣了一下，他在原地等了三秒，面前的锦衣卫依旧没有下一步的动作。60;62; “我们要从，从这个小门进去？”60;62; “这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吗？”锦衣卫莫名奇妙地回答，“正门当然只有最重要的人来了才能看。先前我们还正奇怪，为什么你们这门还不分主次，实在是太简陋了。所以我们特地在门上凿了个小门，这样才对——我说，图曼先生，你还等什么？快让你的手下进去啊。”60;62; “那我呢？”60;62; “你可以走中间，因为你是主客之一，也有尼罗侯的官身。但是其他人不行。”60;62; “啊，那就没事了。”图曼退开一步，指着门，“那就进吧，各位。”60;62; 一众马穆鲁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对这个决议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总觉得有些奇怪。60;62; 待那些马穆鲁克都进了门，候在门口的锦衣卫走到两扇大门的中间，对里头轻轻敲了三下。60;62; “吱呀”一声，门里的锦衣卫推开大门，开到容一人通过的地步。60;62; “好了，进去吧。”60;62; “等等...这门怎么全打开？”60;62; “制台来了才能全打开，这是礼。您能从中间走就不错了，这还是看在只有一道小门的份上。国内得有五道门，进门的人得分三级。”60;62; “怎么这么麻烦...算了，办事要紧。再浪费时间就找不到‘国姓’了。”图曼嘟囔了一声，从门缝里头挤了进去。60;62; 进去的这件原来就是总督府的餐室，是个有篮球场大小的厅堂。原先里头摆着一堆小圆桌，用餐的时候席地而坐，用手抓自己面前的东西。但现在一进门，图曼就发现里头大变了样——四列长桌贯穿整间餐室，从这头一直穿到那一头。四列桌上，从头到尾，摆了一百多个大盘。60;62; 大盘下头支着还未点燃的小陶炉。靠里头的一半没开盖，靠外的一小半已经解开了盘上的盖子，约莫有二十多个。60;62; 他看不懂那些到底是什么，但他却发现开盖的二十多道菜，竟然全都不重样！60;62; “啊，这...”他又看了一遍，这一桌子他没见过的菜果然都不重样。再一看其他的马穆鲁克，他们全都站在旁边的小门前头，一动不动地站着看。60;62; “这些菜，全都是不重样的？”他问旁边的锦衣卫。60;62; “没错。这炖华夷全席，一百零八道菜，全都是不重样的。图曼先生你要找国姓是吧？国姓已经到了，他在那呢。”锦衣卫朝其中一个桌子指了指。图曼望去，望见郑成功站在一盘白色的点心前头，手上也拿着一块。60;62; 图曼迈步上前：“哦哟哟，国姓国姓，您到得这么早？”60;62; “我也是刚到，比你们稍早些而已。”60;62; “诶呀，震旦的宴会真是...”他本想接着套近乎，却突然闻到一股莫名的香味。像面包一样香，却没有面包的烘烤气味。他仔细一看，原来味道来自郑成功的手上。60;62; “这个是？”60;62; 郑成功微微皱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看着像馒头...可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锦衣卫果然有一手，我都想在老邵退休之后把他聘到我这来了...额，你刚才问什么？”60;62; “我问这个特别香的白色甜点是什么，您刚才说这是‘馒头’？可是，馒头是什么？”60;62; “你可以理解为蒸出来的面包。诶，你是不是有事我找我？”60;62; 图曼抽了抽鼻子：“好像没事了...我现在能不能吃点？吃点这个...大理石一样白的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