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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威尼斯人坐在一起合计，时不时注意着门口——突然，门响了。60;62; 邵纲出现在门口，朝他们勾手，带着两个威尼斯人从候见室出来，到了隔壁的餐室，自己则站在门外侯着。60;62; 门里布置是专门见“外人”用的大长桌，而非见熟人用的小圆桌。60;62; 两个威尼斯人的座位背靠着门，是矮小的圆凳。朱由检坐在长桌的另一侧，是套着绒布的圈椅，和他们相隔二三米远。60;62; “大人！凤凰王大人！我们总算见到你了。”两个威尼斯人对着朱由检深深一鞠躬，下意识地伸出手，但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60;62; “不错，看来葡萄牙人确实是教了你们不少东西。我还听说，你们还想贿赂我的侍从长？”60;62; 马可连忙答：“不不不，我们只是想...想缴费。对，要缴费，我们知道办事要缴费。”60;62; “是吗？那你们倒是识相。我最烦的就是上来就磕头，然后问我要这要那，好像能要到压岁钱似的。既然是来做买卖，那就坐下吧。从葡萄牙人那边你们应当也听说了，朝廷喜欢好好做生意的夷人——但朝廷，讨厌不讲规矩的蛮子。你们想做哪个？60;62; “我们想做夷人，我们好好做生意。”60;62; “嗯，很好。你们和利玛窦先生是同乡是吧？都是意大利人。”60;62; “对对对。”见朱由检提了利玛窦，两人立马开心地落座。马可把手搁在腿上，显得很乖巧：“我们和利玛窦先生是同乡，我们都是恭顺的夷人，和那些野蛮的荷兰人大不一样。”60;62; “我听说你们还是罗马后裔？”60;62; “对对对！”马可激动得连声音都提了上来，“当年西帝国崩溃后，我们这些孤立无援的罗马市民无可依靠，就聚集到了威尼斯岛上，寻求东帝国的庇护。这才有了现在的威尼斯共和国。我们都是正统的罗马人啊！”60;62; “我们也很喜欢正统的罗马人，你们和蛮子不一样。既然是文明人，那就按照文明人的方式打交道好了。来来，给他们换个上座。”60;62; 锦衣卫给他们搬来了带靠背的圈椅。竟然，还有坐垫！60;62; 他们坐在坐垫上，腰部微微靠着椅背。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对面的朱由检看着简直比总督大人还要亲切。60;62; “晚上，想吃点什么？”60;62; “我们还能点菜吗？”马克震惊了。60;62; “当然。蛮子不会点，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罗马人，所以我觉得你们可以点菜。你们晚上，想吃点什么？”60;62; “我们...我们想吃pasta。”60;62; “制台。”一旁的小陆扭过头来，“他们要吃pasta，我不知道pasta是什么东西，没学过这个词。”60;62; “这个简单。你出去让你师父安排，就说来道盖浇面就行，要酸甜口的，要大酸大甜，他们口味重。”60;62; “好嘞。”小陆走了出去——60;62; “什么？那两个蛮子要吃盖浇面？！那么那么多花样？还要酸甜口的？那我要不要现场给他们炒个糖色？”60;62; “制台说不用那么麻烦，大酸大甜就行。”60;62; “啧，区区蛮子，这么多要求。好，你在这不要走动，我给他们来道快的。”60;62; 邵纲走开还不到五分钟，他就回来了，手上还端了个盘子。60;62; “哦...这个是...”60;62; ——“竟然真的有pasta！”两个威尼斯人一见那碗面就惊呼起来，“大人，我们现在能吃吗？”60;62; “额...吃吧。”朱由检回头问，“小陆，那红红黄黄的什么东西？我没戴眼镜，看不清。”60;62; “西红柿炒蛋的浇头，面是挂面。面和西红柿炒蛋就是准备好的，面捞出来晾干，然后拌上浇头就端来了。”60;62; “嚯...嚯...好家伙，暴风吸入，这是饿了多久。”朱由检并不饿，就这么看着饥肠辘辘的两人在三分钟内吃光了一整碗的面。60;62; “好吃吗？”朱由检问。60;62; 马克吞完了面，用湿毛巾擦着嘴：“抱歉，失态了...但是这个面，淡了。虽然酱料淡了，但是这个面...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面。大人，如果您有机会去威尼斯，我们一定会请您吃配上博洛尼亚肉酱的面。那个肉酱配上这个面，啊，就算教皇闻了也要从祭台后头跳出来。”60;62; “淡了？看来找个人试菜确实有必要...好，既然吃饱了，那就开始谈生意吧。”朱由检往后靠了靠。两个威尼斯人坐直了些——但他们却发现自己莫名地陷入了窘态。60;62; 自己面前摆了两份脏脏的盘子，里头红红黄黄一片，还有几根断掉的面条。桌上现在连搁手的地方都没了，而后头的锦衣卫显然并没有上来给他们收盘子的意思。两人只能窘迫坐着，把手搁在腿上，显得更乖巧了。60;62; “听说，你们想要出舰队？”60;62; “没错没错，我们威尼斯人一直以来都致力于为其他国家提供舰队服务。”60;62; “巧了，我最不缺的就是船。”60;62; “这...可是，您的船没法到地中海来吧？”60;62; “所以我们选择把苏伊士挖开。”60;62; “什么？您要挖什么？”60;62; “苏伊士地峡，我们要把苏伊士地峡挖开。”60;62; “...您的眼睛告诉我，您是认真的。”60;62; “帝国从不用‘欺骗’这种低级的策略来进行外交。”60;62; “可是来不及的，如果要对奥斯曼开战，最好是在5年以内，可是...”60;62; “两个月。”60;62; “两个月？”60;62; “对。还剩两个月，苏伊士运河就要开通了。”60;62; “你们真的是用人来挖的吗？！你们，难道从海里挖出了独眼巨人？”60;62; “用不着什么鬼神之力。都是沙土而已，开辟漕运轻而易举，我们三四个月就能搞定了。现在主要工作正在从大苦湖往北推进——你们来的时候难道没注意吗？大苦湖已经被海水蓄满了。忠诚的马穆鲁克和虔诚的科普特人为我们提供了帮助。很快，舰队就要开到你们家门口了。所以，愿意做生意的罗马人啊，你们还能提供什么呢？”60;62; “我们...”两个威尼斯人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对已知世界以外的东西报出价格。60;62; “既然你们说不出话，那就我来报价吧。想和天朝合作？我的报价是，1000万。”60;62; “一千万？！”60;62; “对，1000万杜卡特，购买兰芳开罗银行的发行的翠玉录债券。这样，就可以证明你们的诚意了。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们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