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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凤凰王大人。蒙上主垂怜的，威尼斯的卑微总督，已经在他的私宅等待了。”60;62; “嗯。”朱由检坐在上面，翻看着威尼斯递上来的信件。这是威尼斯总督的私人信件，性质上不算是国书。但内容差不多，是都是请他去总督府吃顿饭。60;62; 他已经换好了见客时的礼服——自从知道这身衮龙袍穿3次就要作废后，他愈发不舍得穿了。倒是旁边的郑成功平日里就爱穿着他那套袍子到处晃悠。60;62; 郑成功的袍服是参照了朝鲜王旧例，破格提升了一级，可以和亲王们穿一样的衣服。按理说这不合臣道，朝鲜能一直破格下去证明了天朝对朝鲜的“宠溺”。60;62; 郑成功可不打算接受同样的宠溺——所以他只有自己会穿。他早就和朱由检交了底，等他退休换人后，这种破格的恩宠一定要取消，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受得起这种“恩宠”。60;62; 但他自己，穿还是要穿的。于是他身上这套亲王行头就成了限时的装扮，是“租来的”。既然是租来的行头，那当然要穿个够。60;62; 实际上皇帝本人穿的也是这种衮龙袍——因为冕服才是真正的礼服，衮龙袍实际上是常服。常服的讲究并不太多，就像皇帝在自家也不会“朕”来“朕”去，也不会“父皇母后”叫个不停。60;62; 但区别还是有那么一点。按照太祖皇帝定下的制度，衮龙袍中玄、黄、紫三色不是臣民可以穿的。所以郑成功穿的是白色的衮龙袍，亲王款，区别于朱由检穿的红袍。60;62; 克里斯蒂娜坐在另一侧，她穿的是蓝色的衮龙袍，同样也是赐服，郡王款，而且也是五爪龙——她很少穿这一件，因为她只有这一件是五爪龙地。60;62; 她这套行头是朱聿键特别赠送，只此一件。按照规矩，这种赠送给藩王的龙袍一律叫“蟒龙”。说它是蟒龙，它就是蟒龙，一切以朝廷的说法为准。哪怕和天子本人穿得一模一样，送出去了就只能叫这个。但也只此一件。60;62; 郑成功受赐了衮龙袍后，他回头穿坏了可以自己再做。但克里斯蒂娜这套穿坏了，那就没了。60;62; 更重要的是，赐服实际上就这一件而已。郑成功就不一样了，他受赐地是一整套亲王仪仗，连冕服都包含在内——克里斯蒂娜是没有这套的，她就这么一件袍子。60;62; 克里斯蒂娜极小心地穿着袍子，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好像身上穿得根本就不是衣服，而是一碰就碎的海苔。她准备穿几次就不穿了，回头用玻璃裱起来挂在博物馆里。等从罗马弄来紫袍后再一起展出。60;62; 邵纲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三个人，总觉得有点不自在——红蓝白三色，看着总觉得有点像...像八旗开会。60;62; 正经来说确实是不会出现这种场面，因为亲王不可能和其他亲王紧挨着坐。也就八旗开会，上头坐着四大贝勒，那时才有这种跑马灯似的花花绿绿坐一排的场面。60;62; 他越看越别扭——越看越觉得，似乎不只是八旗开会是这场面。似乎...刘关张开会也是蓝红黑坐一排。60;62; 邵纲干脆把脸转过去，不再瞎寻思了。再寻思容易出问题。60;62; 头撇到一边，他发现了另一个怪人——送信来的威尼斯人，正跪在地上，时不时抬头朝上看。他在观察朱由检，观察郑成功，但频率最高的还是朝克里斯蒂娜那边张望，每隔几秒都要看一次。60;62; “你看什么呢？”邵纲问。60;62; “那个...那个...”跪在地上的威尼斯人问，“那个，就是克里斯蒂娜陛下吗？”60;62; “不是都给你们通报过了？就是她。”60;62;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的等级比国姓还要低？”60;62; “诶？你怎么看出来的？”邵纲惊讶得很，因为上面三个人穿得完全一样。60;62; “因为...因为可怕的克里斯蒂娜国王，她显得很拘谨，她好像在适应那套衣服。太可怕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那个魔王都低头。”60;62; “喂！你说什么呢！”克里斯蒂娜登时就反问回去。60;62; “您能听懂我们之间交谈的波斯语？！”60;62; “我怎么就不能听懂波斯语~”克里斯蒂娜冷笑一声，“我会的东西，你怕是听都没听过——所以，就把我当魔王吧，可悲的凡人。不过你猜对了，你确实是应该惧怕伟大的摩诃震旦国。”60;62; “是！明白了！”威尼斯人一头栽到地板上，不敢再抬头看。60;62; 让他更紧张的是，情况对威尼斯愈发复杂了。这也是那封信，以及今晚的晚宴里首先要确定的问题——外交首位度。60;62; “行了，我差不多了解了。”朱由检放下信，“我知道，你们威尼斯非常关心外交首位度的问题——如果两国同时对神圣罗马帝国派出外交使节，那么到底谁排在前面?这个问题我们碰到过类似的，朝鲜和日本也发生过抢座位的事件——但这对我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60;62; “那您的意思是？”60;62; “我的意思是，你们似乎搞错了一个前提条件——伟大的帝国，需要排队吗?换而言之，如果罗马帝国复活了，那么罗马帝国派驻来的使节还要排哪？没有人可以让伟大的摩诃震旦国排队。你要知道，帝国的使节派驻到朝鲜，朝鲜国王不敢居高位，只敢和使者并列而座。什么，你不知道朝鲜有多厉害？你去埃及打听打听就知道了。”60;62; “是！我会把这些话如实带到。”60;62; “对了，这才是传话筒应该要做的事情。把我的基本态度传过去，让你们的总督好好考虑一下，然后再做决定。或者，别的什么人来和我谈也行，那个莫林就不错。暂时，我指名要他来和我进行谈话，不要让别人浪费我的时间。”60;62; “明白！”威尼斯人再次点头，“今天晚上的宴会，莫林将军一定会出现在您的面前。您的话，他也一定会提前预习。作为罗马的继业者，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还请您一定要教教我们哪里还不够像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