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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有什么头绪吗？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克里斯蒂娜抱着两臂，靠在椅背上，十分放松。对面的“二堂哥”虽然披着主教服，也只敢垂下两肩，显得有些局促。60;62; “这...”她这么一问，倒是让卡齐米日不知道如何回答了。60;62; “怎么，你不敢说？”60;62; “陛下，克里斯蒂娜陛下，这真的不能怪我们。想必...想必是朝臣们蒙蔽了您，您难道不知道吗？他们为为您宣称波兰王位啊。”60;62; “啊？为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我临走前明明交代了，不要随便行动，等我回来下令。”60;62; “那就没错了。您说，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要动。现在要紧的事已然发生——我的兄长，也是您的兄长，蒙主洪恩的波兰国王，我们显赫的瓦萨家族的大族长，尊贵的瓦迪斯瓦夫四世。他...”60;62; “死了？”60;62; “没有...但他已经享尽了主的福，恐怕也即将蒙受我主的召唤。”60;62; “怎么回事？”克里斯蒂娜坐直了起来，“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们还通过信。怎么这就出事了？”60;62; “唉...都怪那头野猪。”60;62; “野猪？！他不会被野猪给拱...给袭击了吧？”60;62; “比那更麻烦。今年年初时，他去华沙郊外狩猎。突然看到一头大野猪，就纵马去追。结果因为马上的剧烈运动，导致胆结石发作，腹痛难忍，昏死过去，跌落马下。跌落伤倒是不严重，但胆结石诱发了反复的感染、高热，甚至连肾结石也一起发作了。前面和后面，一起流血...哦，阿门，愿主保佑他。”60;62; “阿门...”克里斯蒂娜也低头念。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她和这位堂兄的关系很复杂。除开至亲，这也是她在这世上血缘最近的人了——也是也是最后四个半瓦萨之一。60;62; “医生怎么说？”她抬头问。60;62; “医生用了很多药。前面，后面。上面，下面。里面，外面。虽然曾经一度好转，但感染依旧反复发作。从两月前开始，他已经出现了黄疸的症状，想必是因为肝功能也恶化了。”60;62; “啧，啧，啧。”克里斯蒂娜摇头，摇头，又摇头，“难办啊。也难怪他们要动手，这确实是好机会。现在，已经没有治愈希望了吗？”60;62; 卡齐米日也摇了摇头：“希望渺茫。我们曾经在欧洲各地寻找名医，甚至包括您熟悉的——笛卡尔先生这样的解剖学家，希望能救救国王。但要么就是找不到，要么就是不肯来。要么，人来了，却无法拿出可是用的诊疗方案。”60;62; “他们怎么说的？要怎么治？”60;62; “我听不懂。他们说要切开肚子，切除胆囊，然后尿路清创什么的，拿出了老长的钳子，还有轻轻一划能穿透皮革的锋利小刀。实在是太可怕了，木匠的工具看着都比他们的更可爱。议政会议的大臣、绅士们，都不敢拿主意，最后由王后和我来决定。我...不好说，我不在国内，不知道具体情况。王后她反对，于是就一直用保守的疗法。”60;62; “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60;62; “唉...是啊，就一直到现在。所以...有些事情，我认为也有必要和你商量一下。你也是瓦萨家的人，这是家事。”60;62; “说吧。”克里斯蒂娜也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让她也觉得无能力为。60;62; “谁来继承波兰的瓦萨家？你的意见呢？我希望能和你尽量协商出一个妥当的意见，不要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让我们自家人杀起来。”60;62; “如果我没记错，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王后生的嫡长子，一个是年龄跟各大的庶长子，或者说私生子。王后所生的嫡子，叫齐格蒙特是吧？”60;62; “是的。私生子叫康斯坦丁，他暂且可以放一放。问题出在国王的嫡长子身上——王子的亲母，来自哈布斯堡家族。是皇帝的女儿，哈布斯堡的公主塞西莉亚殿下。但她死于产褥热，王子一出生就成了孤儿。现在的王后虽然是继室，但也是法兰西的公主。所以现在问题来了，如果让王子即位，到底会让波兰导向法兰西还是神罗？”60;62; “我看，恐怕是法兰西。王子今年只有4岁，太过年幼。虽然瓦萨家的小孩开蒙早，但母亲的影响始终不可忽视。议政的大臣们怎么看？”60;62; “大臣们都很喜欢王子。王子和我...以及和其他瓦萨家的人一样，都非常聪慧。4岁的他已经能流利地使用波兰语和德语了，现在正在学习法语和俄语，拉丁语的学习也在日程上。不过，他已经明确建立了‘波兰人’的认知。如果有人对他说德语，他会很不高兴，并且要求此人说波兰语。议政的大臣们都很希望有这么一位纯正的波兰国王。”60;62; “那问题就主要在政治上了。他继位的路上有什么阻碍吗？”60;62; “有。”卡齐米日指着自己，“就是我。如您所知的，波兰的王位并非世袭，而是由议政的领主、大臣们组成瑟姆议政会议。只有议政会议决定的人选，才能成为国王。现在看来，议会中有不少人更倾向于在这个危急时刻选择一位成年国王来继任，也就是我——哦对了，也有选您的，还有不少呢，虽然总票数不一定能上去。”60;62; “好家伙，还真有直接选我的。选我有什么好处？”60;62; “大概，选您就不用挨揍了吧，省得波兰被大洪水冲垮。每次都有这种选项，您不必在意。”60;62; “呵...那如果议政会议研究决定由你来接替你哥哥，去当波兰国王，你会同意吗？”60;62; “我当然不会拒绝。我游历欧洲，当过葡萄牙总督，当过大使，当过耶稣会士，当过红衣主教，现在能当国王也不错。不过，即使我当不上国王，我也应当会成为波兰的摄政王，在王子成年以前管理这个国家——所以，不管我当上了国王，还是摄政王，我都会向您保证，波兰绝对不会主动开战。我也希望得到您的保证，最好是书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