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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王大人，很抱歉在半夜打扰您的安睡。”卡齐米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外头有些冷，他的声音也在抖。60;62; “嗯，进来吧。”60;62; 门开了一条缝——光从门里头照射出去，卡齐米日一进门就吓了一跳。红绸铺垫的桌上，摆着一个比彗星还亮的光体，刺得他眼睛疼。坐在光芒后面的“那位大人”却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喝茶，好像这个光体本应该就在这里似的。60;62; 进门的卡齐米日和白天是一样的打扮，只是更加凌乱。红袍没来得及熨烫，边沿有不少褶皱。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注意力全都在那个“光体”上。60;62; “大人，您这个是...”60;62; “你说这个灯？小玩意儿罢了。你不是很急吗？先说你的事。”60;62; “不不，大人。这个是震旦造物吗？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带着些震旦造物回去，以表示我真的和震旦达成了约定。”60;62; “哦，这样。那倒是行。”60;62; 这么快就咬钩了，朱由检很满意。他示意克里斯蒂娜，把“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告诉他。60;62; “这个是震旦灯。”坐在侧方的克里斯蒂娜解释。60;62; “我知道这是灯。我想知道它为什么这么亮？”60;62; “这是机密，怎么能让你知道。”60;62; ——实际上这就是汽灯，只是换了一盏灯芯。威尼斯什么都有，买东西也方便。买到了一丢丢含钍的矿石以后，用酸浸泡，然后抹在石棉灯芯上就行。酸也很好弄，威尼斯光是制作铠甲就需要不少酸来进行酸蚀工艺，这是常备物资。60;62; 不过按照正常流程制作的灯芯是量产货，能用几个月。这个非正常流程，凑合着做出来的。那么些含钍的化合物并不稳定，工作时间和灯心草没什么差别。60;62; 不过就算是凑合也是物有所值。这玩意儿的亮度大得离谱，一直待在屋子里尚且能适应。突然从暗处一进来，这玩意儿就和小太阳一样亮。60;62; 如果把灯具的体积加大，或者把好几盏灯放在同一个灯罩里，再用镜面来聚光，就能做成个超大号的“爆闪发光体”。这种灯一般挂在火车的车头，但也可以拿来晃瞎敌人的眼睛。60;62; 光明，简简单单的幸福。现在，朱由检要把这个幸福和卡齐米日枢机主教分享一下了。60;62; “这种震旦灯真的能让我带回去？”60;62; “可以，你带回去吧，这玩意有一大堆呢。”60;62; “那它烧什么？”60;62; “烧油。回头给你配一个油壶，你自己往里头加油就行，灯芯也给你带几个备用的。灯芯不能随便换，油用完了倒是能自己换。我们用的是火油，你要是弄不到就用其他油也行。纯度越高越好。”60;62; “实在是感激之至。我想死去的国王陛下如果能得到这盏灯的照耀，也一定能看到天堂的光。凤凰王大人，我代表瓦萨家族感谢你的馈赠。”60;62; ——“他说他代表我谢谢你。”60;62; “代表你？”60;62; “嗯。他说代表瓦萨家族——现在瓦萨家族的成年人，就我们两个了。唉，真是令人沮丧。”60;62; “那这位二舅哥...这位主教，让他坐下吧。”这么一说，朱由检都觉得凉飕飕的。60;62; 卡齐米日捧着长袍的下摆，快步走到朱由检旁边坐下，拿出一个纸卷。60;62; 纸卷展开，上面用漂亮的哥特体写了半页的拉丁文——朱由检自然是看不懂的。60;62; 不过能看出来这字迹虽然工整，但墨迹半干，段尾还拉了一道黑线，显然是因为收笔过于急促，赶着过来签字。60;62; 他只写了半页，这样下半页可以拿来增补，也方便盖章。60;62; 把纸卷拿出来后，他把自己的印章也摆在了桌上，火漆也自带好了。60;62; “这上头写着什么？”60;62; “外交语言而已，我给你念第一条吧，你就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了——在最尊贵、最强大的君主克里斯蒂娜一世，与最尊贵、最虔诚的波兰共和国之间，在他们的继承人和继任者之间，以及双方在欧洲内外的王国、属邦和臣民之间，应实现普遍而持久的和平，和真正而诚挚的友谊，并应真诚地予以维护和培育。任何人不得加以侵犯，可使一方确实做到促进另一方的权益、荣耀和利益。以及使双方之间忠实的睦邻关系得以日以增进，使和平和友谊得到可靠的培育。”60;62; “就这？怎么听着都是废话？不就是不侵犯吗？”60;62; “这年头的外交套话就这样，开篇必是‘最尊贵’、‘最虔诚’，闭口定然是和平和友谊。各种条约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彩虹屁吹得一个比一个响亮。”60;62; “怎么用这么多词呢？权益、荣耀、利益。还有又是继承人、继任者之类。没有精炼一点得词吗？”60;62; “有倒是有。但是人人都希望多写一些，防止因为‘精炼’60;62; 而被钻空子——比如下一段就更??拢赫秸?诩涞囊磺兴鸹怠⑸撕Α⑵苹担?加Φ北挥涝锻?础Ｈ魏我环讲坏猛ü??耍?孛芑蚬??模?苯踊蚣浣拥模??迳匣蚴率瞪系模?蚨苑浇?腥魏蔚卸浴⒊鹗印⒏扇拧⑸?呕疃?！?60;62; “这抄字典呢？”60;62; “你还真说对了，这种内容就是得照着字典把同类词都抄一遍——我大体上看了一遍，就是互不侵犯条约的格式，咒语一样密密麻麻写了一页，没什么额外的东西。要再加点料吗？趁他着急忙慌地来求，可以多加点料。”60;62; “要个军事通行权。”60;62; “嗯...有道理。这样一旦谈拢，我就可以直接从德意志境内调兵进入乌克兰，不需要全部从威尼斯出发。我来和他谈谈。”60;62; ——“要军通？可以归可以。但是，得约定时间和范围。总不能让贵国大军绕着华沙跑马拉松吧？”60;62; “时间，从今年冬至开始，到明年冬至为止，正好365日，不多不少。可以吧？范围就确定在华沙以南，克拉科夫一线。我们可以和华沙保持30里格（约150公里）的距离。”60;62; “这么远？那你们几乎是要擦着边境走了。”60;62; “我们对波兰并无兴趣。当务之急是处理奥斯曼，我们需要借道波兰调动大军进入乌克兰草原。”60;62;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替议会答应了——虽然还需要议政会议审批，但这份慷慨的约定一定会通过。多谢二位，等另外抄写一份留档，我就连夜把和平带回波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