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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怎么嚼不烂...不知道的还以为坐月子呢。”邵纲吃着阿胶棒，蹲在草丛里。虽然他知道阿胶是一味补药，也确实是大补，但在他的人生里还没有碰到要吃阿胶的情况。60;62; “师父，你觉得这味道怎么样？”60;62; “味道...一言难尽，怎么还有点粘牙，还有一股子药味。吃着像高丽参，因为一股子松木味，应该是用松木烘干的。”60;62; “师父你还能尝出来高丽参？”60;62; “咳...早年在膳房里面帮忙的时候吃过一点，一点点而已。不过朝鲜那边估计带了不少，制台的方子里也要他们放人参，他们就把高丽参放进去了。好家伙，这东西吃了今晚就别睡了。”60;62; “啧啧。”小陆砸了咂嘴，“这个...能不能做得好吃一点啊。”60;62; “你还嫌难吃？制台说，指不定哪天让我们试试‘康复新液’呢，那可是一味灵丹妙药，以形补形，内服外用都有奇效。”60;62; “那是什么？”60;62; “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制台和我说过...我们研究决定，还是不对外说比较好。反正哪天你要是有个口腔溃疡或者胃疼就和我说，或者你那天不小心挨了一枪也可以找我，我给你试试，‘超大杯’，制台说第二杯半价。”60;62; “师父师父，那到底是什么啊？”60;62; “是阳洲大蠊的乙醇提取物。更多的，就不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60;62; 其实就是蟑螂泡酒，但邵纲不会和他说的，至少现在不会。60;62; “下次让他们少放点糖，这太粘牙了。要放就多放点蜂蜜。”邵纲吃了一半，把阿胶棒重新用油纸包起来。60;62; “都吃饱了没有？”他问了一声。周围的林子里淅淅索索一阵，没人出声——那这就是吃好了。60;62; 没人说话，但从周围几个人的状态来看，这“第二版应急军粮”还是反响一般。战术月饼太噎，战术阿胶太粘牙。战术萨其马本来还算好吃，但在这天气里有些化了。再加上朝鲜人的手艺不大行，很难算得上好吃。60;62; 不过，这至少能吃了。上次那个巧克力他到现在还有映像——又碾压、又噎人、又容易化，吃了还要猛喝水。最重要的是，那还吃不饱。60;62; 今天邵纲其实也没有吃饱，只是吃了个月饼、半份阿胶棒，六分饱。不过手里有粮，心中不慌。他的配给还有一大堆，可以等饿的时候继续吃。60;62; 如果不出意外，这些配给根本就吃不完，他们今晚就得来活。60;62; ——“来活了！师父，来活了！”60;62; “这么快？”邵纲立马掏出萨其马，三两口塞进去。六分饱拿来干活还不够，他得再吃点垫垫肚子。60;62; “开工开工。都准备好上工，把弦子拉起来！”60;62; 话音刚落，路边一个草堆忽然被顶起来三寸——半个脑袋缓缓从地皮下面探出来。脑袋上顶着木板，木板上才是那一坨草。60;62; 土地在震颤，秋冬干燥的地面被震起了浮土，一彪人马正在往林子里冲。60;62; “多少人？”邵纲问。一旁的孙达正把耳朵贴在地面上。60;62; “约莫五百多，都是步卒，马很少。”60;62; 邵纲没说话，他自己解下蒙皮的枪套，隔着枪套贴近地面听探。骑兵和步卒听起来是不一样的，人多人少时听起来的响度也不一样。60;62; “差不多。”他抬起头，把枪套收了回去,“放他们过，大鱼还在后面。这里头少讲有二三千耶尼切里，前头五百是开路的。不过都盯紧点，看见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要汇报，立刻开枪打，你们自己决定。”60;62; 其实邵纲也没有好办法来辨认。先前他从朱由检那里就听过了耶尼切里的外形特征——他们全员都戴着袖筒一样的帽子，穿着长袍。然而在具体“穿什么”的问题上，耶尼切里是自有的。虽然确实能从帽子上的羽饰来分辨，但在乱军之中也并不那么可靠。60;62; 邵纲只能希望那个“小阁老”能穿得独特一点，要不然根本认不清是谁。60;62; 要是实在看不清，就只好用下策了——他们不是自己来的。前面大路上有几千个威尼斯刃、希腊人明火执仗站在那里。只要听到这里的信号，几千人就会直接杀出来收网，管他是大是小一股脑全扣下来，然后再慢慢分辨。60;62; 那可就有些麻烦了，得动用一下非常手段才能让他们招供。60;62; 不过如果真的用下策，那些威尼斯人也不是对手。他们要真能打得过几千个耶尼切里，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要动手之前，需要些非常手段。60;62; 很快，第一拨耶尼切里就到了。走在前面的是哨探马队，十几个人。果不其然，他们和朱由检说的一样，全都戴着袖筒帽。后面一拨人陆续跟上，有的步行有的骑马，也全都戴着袖筒帽。60;62; 这些灰头土脸的耶尼切里全都举着火把，一路小跑。脚步沉重，显然相当疲惫。不少人眼睛都不大睁得开，多半是昨晚没睡。60;62; “啧，还真分不清谁是谁了——”60;62; “砰”得一声，邵纲还没说完，旁边忽然就响了一枪，一个骑马的耶尼切里应声而倒。60;62; “你看到了？人在哪？”他意识到枪声是从离他最近的位置发出来的。60;62; “是！我看到了，就那个！那家伙罩袍下面穿着蟒袍！”小陆回答。刚才邵纲说了让所有人自己决定，他答得中气十足。60;62; “好，那就没错了。”邵纲听到“蟒袍”两个字，就知道稳了。因为奥斯曼确实经常去江南织造买锦缎。作为赐袍里的量产货，朝贡时候其实有不少蟒袍都流出去了。奥斯曼人穿着蟒袍非常合理，他还在画像上见过穿蟒袍的奥斯曼后妃。60;62; “拉弦！”他立刻下令，埋伏在草堆下面锦衣卫听到声音，探头出来最后看了一眼，随后猛然一拽手上的铁线。60;62; 轰隆一声响，狭窄的林间道地面上尘土飞扬，队伍首尾两端赫然出现好几个，坑中遍布枪矛、木刺、还有芦苇杆。掉下去的几个耶尼切里登时就被扎了个半死，但还没完全死。60;62; 然而那些耶尼切里却根本没管那些掉坑里的，而是立刻向中间聚拢，在那个坠马的“蟒袍人”周围拉人墙。枪戟对外，摆了个圆阵。60;62; “果然是大鱼...发信号，让威尼斯人过来接应，给我抓活的。”